林霄竹與她對視,總感覺她眼裡不像是敵意,也不沒有相互認識熟悉感,有點像某種探知欲,于是他也不掩飾求知欲,半勾唇問,“為什麼?”
“雙馬尾”冷冷地劃過眼神,又重新背過身,冷淡地擺了下頭,像是觀察列車的空間,過了一會兒,才語速很快地解釋,明顯的不情不願。
“想活着出去,要找到這個地方最重要最核心的東西。”
她解釋的跟沒解釋一樣,林霄竹習慣性地拇指往食指上搭,指尖碰上,冰冷光滑緊實,摁了下沒響聲,他低頭才意識到手裡牽了個人。
一摁就摁再了别人手上,手裡握的指關節,冷白骨勁看着沒什麼事。
他重新擡眼,寂君依舊是冷清的神色,似乎是一直看着他,一擡頭就對上了視線,靜默黑沉一片看不透情緒又讓人覺得别無所思的透徹。
濃黑的瞳色看不見其它光澤,看久了有一種莫名的深情,有點離譜,他松開手。
“靠。”陳送不知道怎麼脾氣又上來了,火味很沖,往前沖了兩步,半推了他一下,擠到前面,“這他媽到底是哪。你這有病吧。”
“說了個屁出來,誰他媽聽得懂,講明白要死嗎?”
林霄竹皺着眉攔了下,沒讓他往前走沖着女孩子,倒也不是擔心别的,就是怕他一會一腳被踹出了列車,面子沒處擱,叨念着煩人。
“雙馬尾”依舊背着身,聲音冷啞,“靈,情念極重時意識昏迷或者死,便會造禍。禍有四類——貪妒者迷虛,怨憎者為煞,極欲者造幻,患悲者成世。”
“這裡就是世禍。”
“靈主死去,身前悲念極重,便會用身前最深刻的幾個場面造成一個封閉的世界。這個世界完全獨立,充斥着各種可能,還有危險。”她說到這停頓了片刻。
“誰都說不清楚世禍裡面會是怎樣的存在。”
“進來的靈,可能被吞噬,或是走不出去怨念極重,與原本的禍形成更大的禍,然後迷失于此。”
林霄竹視線無意識地又落在寂君鎖骨位,黑色的刺青被衣服遮住。
也許有專門的人會知道妖魔鬼怪這些事情,他眸色稍微深了些,也許以後雨天的他就能得到解脫。
陳送猛地回頭,身旁的小情侶和白平都被吓了下,“頭腦簡單”寫在陳送腦門上寫的清清楚楚,他皺着眉,顯然聽的迷迷糊糊。
林霄竹順着視線看過去,車廂裡的黑影不知什麼時候又擺回了頭,恢複了原樣。
一兩個腦袋擠在一起好像在讨論什麼事情,過道上偶爾坐着幾個身形奇怪的黑影蹬了下腿,遠處的座椅背着幾乎看不見黑影冒出的頭。
陳送眼睛忽然睜大,瞪着他的手,倒也沒那麼激動了,林霄竹也就收回了手,插到外衣兜裡。
黑影看起來帶了種詭異的自然,好像各自幹着各自的事情,就像是擠在火車上活生生的人一樣。
他收回視線,“雙馬尾”帶着黑皮套的手摸了一把牆,重新轉回身子,她眼睫下綴了一條黑線拉向眼尾,盯着人上挑眼尾就像是眼裡含了把刀。
她不急不緩,聲音冷而低啞,繼續道“想要出去破開這個世界,就需要找到這個世界裡對靈主最重要的東西。”
“然後燒掉。算做解脫。”
這次說的直白了些,陳送扭曲的眉總算是松開了些。
然後他就被扣住脖頸摁到地上,黑色皮套沾着青黃的污漬劃過了起着青筋的脖頸。
“雙馬尾”面無表情地半躬身踩住陳送腹部,嬌俏的五官體現不出半分可愛,她單手扣住陳送的脖頸,冷冷地問,
“明白了?”
動作發生在一瞬間内,陳送好歹算是體院的,在女孩子的壓制下竟然掙紮不出半分。白平氣都不敢大聲出,生怕一會也被掀翻。
陳送被卡着脖子,也沒敢蠻橫,氣聲答,“明......白......”
“雙馬尾”放開了手,然後站起身。陳送躺在地上大口喘氣,覺得羞愧也沒敢打回去,手撐起來坐在旁邊,嘴裡小聲的罵咧。
氣氛僵硬起來。
柳嬌因為同樣是女生,全是男生的情況下,莫名有幾分親近感,吐了口氣,吞吞吐吐小聲緩和氣氛,“姐妹......你叫什麼?”
雙馬尾擡眼看了她一眼,沒拒絕,冷冷說道,“夜刀。”
“哪個字呀。”
“夜晚、屠刀。”她簡短地說了兩個常見的詞。
夜刀一邊說,一邊越過他們拉開了廁所的薄門。
王葉合順勢搭話,“那其它三大類禍是什麼樣。”
洗手間裡污亂不堪,狹小的衛生間除了滴水的水龍頭,就隻有一個鐵蹲廁,旁邊還有些黑黃的髒垢。
林霄竹收回視線,王葉合嘴還張着像是在等回話。夜刀合上了廁所門,才冷冷地回了句,“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