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時肆還覺得不是賀松餘幹的,但現在又突然沒那麼确定了。
第一,管理部的人很畏懼賀松餘,而且和财務經理聊這件事的時候,陳言既沒肯定也沒否認這是賀松餘幹的。
第二,賀松餘确實像是幹得出那檔事的人。
哪怕他僞裝得再好,也總是會有破露的地方。
再者,時肆還撞見過很多次。
他放下手機,心情有點複雜。
他對肖尋是恨的,後來又有點愧疚。
他爸揍過肖尋,他媽又破壞了别人的家庭,現在如果賀松餘是為了他而揍的對方……那時肆欠下的東西恐怕是這輩子也還不完了。
他知道他媽和肖尋爸的事的那個晚上,也就是肖尋給他打電話那晚,他隻扔下了一句輕飄飄的、可有可無的道歉。
說實話,他現在居然希望肖尋能過得好一點。
也許對方隻要過得好了,就不會再計較這一切了吧。
又過去一天,時肆又開始注意父母那邊的動向。
依舊手機全關機、信息一條也回複不了。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起身離開辦公室。
一直到周四,時肆才聽說賀松餘去出差了。
但賀松餘沒和他說過,而他也沒有去問老闆的行程。
時肆處理索事越來越得心應手,大多人雖然還是會把他當小輩來看待,但大多都不會再冷眼對他。
“時肆,”陳言敲響了辦公室的門,說,“吃完午飯後和我跑個項目嗎?我搭檔請假了。”
門被打開,進來後又關上。
時肆正在看文稿,聞言擡起頭,有點為難:“你選别人也許會更好,我還沒上過真職場呢。”
“沒事,帶你出去曆練一下,你總不能一直待在辦公吧?”陳言笑道。
“也是!”時肆思考半秒後就點下了頭。
飯後,時肆坐在陳言的車副駕,聽陳言介紹。
“我們的項目在隔壁城,不是本市的,聽說那邊出了點問題,我們過去追責加糾正,可能要三四天,會占掉周末,介意嗎?”陳言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問。
“不介意。”時肆搖頭。
“那行,”陳言把文件打開,遞給時肆,說,“你先在路上看看文件,暈車就說,我有暈車貼,路程可能三個小時,困了就睡,不用勉強自己。”
“好。”時肆點頭。
他一邊看文件,一邊聽陳言給他解釋:“他們澱城負責的項目是陸水,和天雨是差不多同一個級别的項目,交給分公司處理的,如果被他們搞砸,幾年心血就全白費了。”
陳言做的文件很清晰、簡潔明了,重點在哪次重點在哪一目了然。
“問題出在哪?”時肆快速掃下去,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問題有很多,風險管理部門經理把機密洩露了,現在各家公司都抓着這點不放,經理已經被暫時停職了,他說機密不是他洩露的,所以隻是暫時停職,沒吃開除。”陳言說。
“機密是被偷的?我們公司還能出内鬼啊?”時肆眉頭輕蹙。
“很正常。”陳言說。
“所以那邊管理的經理被停職了,就讓你過去代理?”時肆問。
“嗯,賀總讓我過去……還讓我順便把他的助理捎過去。”陳言無奈道。
“……所以來之前你問我介不介意完全就是客套話是嗎?”時肆頗為無語地說。
“……很不想承認,但确實是這樣。”陳言說。
“呵呵。”時肆冷笑了一聲。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挺開心的,但心裡莫名奇妙有點難受。
他也不知道在難受什麼,好像很開心很激動,但心髒在頓頓、酸酸地脹痛。
太奇怪了。
他到底還是認了。
在車上看完文件後,他又問了陳言幾個問題。
得知機密被洩露有可能是分部經理的助理洩露的,時肆更驚訝了。
“所以現在兩人都在停職狀态嗎?”時肆問。
“所有有嫌疑的都被停職了,所以現在那邊缺人,資金難周轉,我們得趕緊解決這事,“陳言說,“賀總已經在那邊忙了四天了。”
“……噢。”時肆點點頭,大概明白了。
所以……賀松餘為什麼不給他發個信息說一聲……
“李秘書也和他一起嗎?”他又問。
“是的。”陳言回答。
“……哦。”時肆垂下腦袋,把電腦關掉,摳了摳手指。
陳言開車很平穩,時肆在路上果然睡着了。
陳言見狀,把溫度調高,拿了件外套蓋在時肆身上,仿佛在照顧他的弟弟。
或許從時肆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找到了新的寄托。
終于到達澱城,時肆在進入城市的那一刻就醒了,目不轉精地盯着窗外。
澱城的繁榮地帶和西城一樣壯觀。
“喜歡這裡?”陳言一邊打着轉彎的方向盤一邊問。
“嗯。”時肆點頭。
“你以後應該會經常到這樣的地方來的。”陳言笑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時肆笑了笑,依舊盯着窗外。
一路進到地下室停車場,時肆才終于收回視線。
下了車,陳言帶時肆上到五樓。
“他們好像在開會,”時肆看向會議室閉着的門,裡面傳來講話的動靜,他有點猶豫地問,“我們要進去嗎?”
“走吧。”陳言帶着時肆過去,輕輕敲了三下門,然後推開。
“陳經理。”有人和陳言點頭打了個招呼。
時肆則一進門就和賀松餘對上了視線。
“過來。”賀松餘沖他昂了昂下巴。
時肆便老實走到他身旁坐下,但視線沒再看他,而是轉向一個女生。
女生很明顯也注意到了他,眼睛瞬間瞪大了。
時肆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碰見由辭。
他剛震驚一瞬,下巴就被身旁的人掐着轉了回去。
“會議繼續。”賀松餘輕輕敲了三下桌子,好像剛剛什麼也沒做。
但他的動作被會議室幾乎所有人落在眼裡。
不是傳聞飛魚老闆不喜歡開會的時候有人坐他身邊,更不喜歡别人碰他麼?!
難怪今天老闆的位置旁邊多出來了一張椅子!
時肆斜了賀松餘一眼。
賀松餘勾了勾唇,本就帶着笑的臉多出幾絲賞心悅目。
“各位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紹,時肆,認一下人。”賀松餘說。
“好的。”時肆點頭。
大家便按順序自我介紹,到由辭的時候,時肆多看了她幾眼,兩人的視線交叉了許多次。
賀松餘不爽地小聲啧了聲,在桌子底下掐了時肆的腿一把。
時肆立刻收回在由辭身上的視線,瞪了他賀老闆一眼。
“我是來自愉商的設計師由辭,作為愉商的代表來聽本次會議。”由辭一邊看着時肆一邊說。
而時肆則完全沒心思再去理她。
賀松餘生動形象地演飾了什麼叫得寸進尺。
丈着老闆所坐的位置左鄰右舍都沒有人,掐完他腿後居然還想往腿/根爬!
時肆拍開賀松餘的手,接着手就被對方十指扣住了。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時肆腹诽。
賀松餘的表情比剛剛笑意更濃,等所有人都介紹完後,他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繼續講會議内容。
時肆的手心被牽得冒汗,途中他幾次趁賀松餘力道放松的時候想掙開,幾次都全部失敗。
要不然就是在他抽手的時候猛地收緊力道,要不然就是在成功抽出後又被抓回去。
終于熬到會議結束,時肆起身就想跑,卻被賀松餘扣着手留在原地。
等所有人都離開,最後一個出會議室的人被吩咐把門帶上,整間會議室瞬間徹底清靜,隻留下手牽着手的兩人。
時肆側過頭剛想控訴賀松餘,嘴巴才剛張開,就瞬間被另一道溫熱給堵上了。
賀松餘将人的後腦勺按着,唇舌毫不留情地侵占着時肆濕暖的口腔。
時肆這回發了狠,下定決心要咬對方。
但剛要下嘴時,對方的唇就向下一滑,落到了他的頸間,輕輕舔舐他的喉結,叼起一塊肉小小的咬了一下,才松開嘴。
賀松餘聞見清晰的檸檬香,心情總算好了點。
他的呼吸盡數落在時肆敏感的脖頸,他擡起頭,靠近時肆的耳畔,氣息輕柔地撫在對方的皮膚上,低語着。
“我想你想得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