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魚?”時肆跟着賀松餘來到下飯館,在一個挨着窗的地方就坐,眼前是一盤熱騰騰的……魚?
“羅非魚啊。”賀松餘理所當然地說。
時肆一愣一愣地看着眼前這盤黑乎乎的東西,感覺它頂多算個碳。
“你們城裡人都管這東西叫魚的嗎?”時肆非常不解地望向坐在身邊的人。
賀松餘拆了雙筷子,說:“你吃了就知道了,反正我覺得挺好吃的。”
請恕時肆實在是不能理解。
但他還是動了筷子去夾那盤碳,再怎麼說也是賀松餘請的,再怎麼說也是花錢買的,就算它是屎味的,隻要吃不死時肆都會給它吃完。
不過這盤應該不會是屎味的,雖然它單從外觀上來看是醜了點,但聞起來還是不錯的,所以味道應該也不會太差。
時肆就着一塊黑乎乎的肉夾下去,才發現它的肉質很柔軟,撕開這一塊後,露出裡面白嫩嫩的魚肉。
“!!”時肆吃進嘴裡後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小心刺,慢點吃。”似乎是知道時肆一定會喜歡,賀松餘沒問好不好吃,而是笑着讓他慢點吃。
時肆小幅度點點頭,又繼續去夾。
好吃!!!
飯後,時肆吃飽喝足打算回酒店。
在深藍色的夜間行走,離酒店還有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焉地想起身後還跟着個人。
“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跟着我幹什麼?”時肆回頭看正低着頭看手機的賀松餘,問。
“我和你一起睡。”賀松餘想都沒想就答道。
“……滾,我開的單人房。”時肆正回頭,合着眼皮翻了個白眼。
“意思是雙人房就可以?”賀松餘在他身後意義明确地笑着問。
“您能要點臉嗎賀總。”時肆無語。
“對你還要什麼臉。”賀松餘小聲吹了個哨。
到了酒店,眼見着賀松餘真的不打算給他自己開房,時肆又氣又好笑又無語地問:“你認真的?”
“在你的事情上,我一般不會開玩笑。”賀松餘說。
時肆懶得去理會這話裡有話的話,說:“那你睡床上吧,我睡沙發。”
賀松餘聞言為難地皺了皺眉,最後松開,無奈地歎了口氣,拿着身份證到前台去辦入住了。
對時肆還真是沒辦法。
時肆和賀松餘在同一樓,不過兩人之間隔着六個房間,距離有點遙遠。
賀松餘覺得自己最多能接受兩個房間的距離,但時肆定的樓層隻有那一間是空着的了。
他隻好含淚入住。
時肆是被賀松餘送回房間的,刷開房卡的時候,某個不要臉非常不要臉地想擠進來,被時肆罵罵咧咧地轟出去。
等某個不要臉真的走後,時肆又覺得有點無聊地躺回了床上。
整個房間都安安靜靜,房間裡彌漫着屬于酒店的木質香,令人舒心。
十幾分鐘後,他拿好衣服,正準備洗澡,房門突然就被敲響了。
“您好,是1214住戶嗎?”是一位女士的聲音。
對女生時肆沒有很大的防備,但介于對方是陌生人,時肆也不會輕易開門。
“怎麼了?”時肆問。
“啊,是這樣的,您能先開門讓我進去嗎?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在外面講。”女士說。
時肆挑了挑眉,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西城的人,”女士的聲音有點急,似乎想證明自己無害,“我是時任珂的朋友。”
“咔嗒”一聲,門開了。
“您知道我?”時肆請她進來後立刻關上了門,順便把門鎖上。
他對五星酒店的隔音還算信任,沒有特意壓着音量,請女士到沙發坐着,自己則坐到床沿。
“我知道您,”女士的表情有些急迫,“我不是橋洞的人,所以您父親就把您的存在告訴了我。”
“不用急,我們時間很多,”時肆怕對方說到關鍵信息的時候表意不清,适時地安撫她的情緒,“怎麼稱呼您?”
“叫我譚阿姨就可以了。”女士看着很年輕,叫阿姨就顯得老了一輩。
時肆不太樂意這麼叫,于是私自改口:“譚女士吧,我喊着順口點。”
“您樂意就好,我該怎麼稱呼您?”譚女士問。
“喊我阿肆吧。”既然是老爸的朋友,那就和老爸同一個稱呼吧,時肆這麼想着。
譚女士見他沒有很見外,也就放下了心,說:“你爸媽他們暫時拿不到手機,我是從西城跟過來的,本來打算今天等你下班和你說,但你出公司以後就直接上車奔赴澱城了。”
時肆點點頭,眉頭稍皺,問:“我爸媽他們出什麼事了?”
“這個我不方便說,但情況不太好……”譚女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但我可以直接帶你去見他們,隻要你别跟你爸說是我帶你來的,我怕他會殺了我。”
時肆對譚女士這麼評價自己的老爸沒有一點生氣,怎麼說也是老爸信得過來的朋友。
“既然你能直接帶我去見他們,又為什麼不能說?隻要我假裝自己不知道就好了。”時肆說。
“因為我跟你說了之後你就會猶豫去不去,”譚女士也不打算繞彎子,說,“雖然這件事不會危及到你們家,但我建議你還是去看看。”
“可我公司這幾天有事,他們到底在哪?”時肆隐隐感覺有點不對。
他不能跟這個譚女士走。
這位譚女士在想辦法帶他走,老爸說過,除非家裡人親自吩咐讓誰給他說什麼,否則絕對不能輕易相信來找時肆的人任何一句話。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現在說出來,會讓你猶豫不決,”譚女士有點為難地說,“他們能逃跑的幾率很大,但是要徹底脫身基本不可能,如果你去,說不定能幫上他們。”
“我明白了,謝謝你,我再考慮一下,明天下午兩點你到我們分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等我吧,到時候我會給你答複。”時肆說。
“好。”譚女士點頭,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又被時肆叫住。
“等等,”時肆禮貌地沖她笑了笑,問,“方便問問您的名字嗎?”
譚女士搖搖頭,說:“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訴你,我就連你爸也沒敢告訴。”
“沒關系,冒犯了。”時肆無所謂地笑笑,他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
确認譚女士走後,時肆才去洗澡。
以他的經驗來看,他覺得譚女士不像壞人,但也不是好人。
他揣測不明白譚女士的意思,好像想把他也卷入紛争當中,又好像真的是想幫助老爸他們。
時肆不明白。
他爸媽應該是不想讓他卷進去的,他去了隻會徒增麻煩。
可是……他也确實很想知道父母到底每次遇到這種事都在哪,在幹什麼。
時肆用洗發水和沐浴露的時候沒聞到檸檬味還有點不習慣。
接着又猛地想到,自己怎麼可以去習慣呢?
絕對不可以啊。
第二天早上,時肆像是完全沒有被譚女士的事影響到一樣,出現在賀松餘的房間門口。
昨天晚上賀松餘給他發信息讓他過來喊對方起床,時肆非常自覺地來敲對方的房門。
結果等了老半天了房間裡也沒任何動靜。
時肆無奈,隻好給賀松餘打去電話。
響了十幾秒才被接起。
“喂。”賀松餘慵懶沙啞的嗓音響起,那邊還有輕微的布料摩擦聲。
“賀總,我是您昨晚點的包叫醒服務,現在是早上八點十七分,我已經在門外等了您七分鐘有餘,請問您打算什麼時候起床呢?”時肆用非常專業地語調念出了這一段話。
“噗……”賀松餘懶懶地笑了聲,說,“寶貝兒,你怎麼那麼可愛啊。”
上次是太陽曬屁股,這次是包叫醒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