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電梯空間内,時肆站在電梯的角落,一言不發。
賀松餘怕電梯的監控有人随時看,想着小朋友應該還不想公開,就一直沒敢做什麼,但一直拽着時肆的手腕,像是怕人跑了一樣。
“生氣了?”賀松餘問。
“沒有。”時肆悶悶不樂地否認。
“沒有?”賀松餘笑了。
“沒有。”時肆說。
“你就是生氣了。”賀松餘肯定。
“我生什麼氣啊?”時肆低着頭不看他,“我都知道情況,你也沒有幹麼麼……”
他最後幾個字甚至小聲得隻剩個音了。
“那你幹嘛這幅表情?”賀松餘靠在時肆身旁的牆面,一臉無奈地看着時肆。
“……”時肆不說話了。
賀松餘覺得時肆這副樣子還挺可愛的。
眼睛垂下,臉都氣鼓鼓的,還不承認自己生氣,要是個河豚估計都要炸開了。
如果頭上有狗耳朵估計現在已經耷拉着,尾巴估計也不搖了。
等電梯門打開,賀松餘拽着時肆的手腕走出去。
時肆也沒甩他,就老實跟着。
坐到副駕上的時候,時肆想關門,就被一隻手抵住了。
時肆擡眼看向賀松餘。
看了一眼就立馬收回,低頭看自己的交疊的雙手。
然後這雙手就不安分地摳了起來。
一隻截然不同的手忽然伸到面前,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将他頭掰向門口。
時肆也不掙紮,任他掰。
誰叫賀松餘偏偏今天是壽星。
賀松餘彎下腰,鑽到車裡徑直吻上時肆的唇。
并附帶一句時肆非常熟悉的話:“親親,親親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時肆:“……”
算了。
等賀松餘親夠了,時肆用手背蹭掉唇上的水漬,然後才說:“不生氣啦。”
賀松餘笑了笑,幫他系好安全帶,然後說:“吃醋這種小事,說出來就好了。”
說完就離開副駕駛,關上了門。
時肆臉紅紅的,雖然沒有剛剛的蘇欣然那麼紅,但是粉撲撲的,特别引人犯罪。
賀松餘開車的過程中中頻頻看向他,直到時肆實在看不下去了,把臉扭過一邊不讓他再看,他這才罷休。
“我訂了個小蛋糕,我不太愛吃甜食,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半分了吧。”賀松餘說。
時肆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說:“好啊,正好我喜歡甜食,不過我更喜歡動物奶油。”
賀松餘笑了聲:“嘴還挺挑。”
“天生的,沒辦法。”時肆聳聳肩。
這個小插曲過後兩人就開始正正經經地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時肆給他彙報了一些問題,賀松餘認真聽着。
回到公司已經七點半了,賀松餘到前台領了外賣小哥放在那的蛋糕,然後高高興興地拉着時肆往樓上去。
回到房間,賀松餘把蛋糕拆開,确實是一個不大的蛋糕,差不多一張臉那麼大而已,很經典的水果蛋糕,中間擺着一個“生日快樂”的牌子。
“快快快,蠟燭。”時肆很喜歡過生日。
他家裡雖然很窮,但從來沒有落下過任何一次生日,不過蛋糕比較少見,大多數都是對着長壽面許願。
賀松餘看着時肆亮晶晶的眼睛,微微勾了勾唇,接着才把視線放回蛋糕上,在左邊插了兩根蠟燭,右邊插三根,代表簡單的“23”。
“為什麼不買那種數字蠟燭?”時肆問。
“因為這是蛋糕店送的,數字蠟燭是另外的價錢。”賀松餘一邊找打火機一邊說。
“原來你也會省錢啊?”時肆笑了起來,從自己口袋裡掏了把打火機給他。
賀松餘順手接過,說:“生日有重要的人在身邊陪我走過場就夠了,不需要那麼多儀式,往年我都不過的。”
“這樣啊。”時肆看着他把蠟燭點上。
賀松餘把蠟燭點上後,時肆就用遙控把燈關了。
時肆清了清嗓,然後給他唱起生日歌。
賀松餘閉着眼睛許願,實際上腦子根本沒有在想許願的事,一直聽着時肆唱歌。
很好聽。
他不是文科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的動聽,但确實很好聽。
動人心弦的那種好聽。
他第一次覺得過生日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自從爺爺去世以後,賀松餘就很少過生日了,大多數情況會被李齊觀那幾個騙着去KTV,不過純粹是因為李齊觀那幾個自己想玩,和他本人沒多大關系,蛋糕也基本到别人臉上去了。
他第一次覺得過生日這麼好。
小朋友今天很乖。
還見到小朋友吃醋的樣子了。
很開心。
一曲終了,時肆推了推賀松餘的肩。
賀松餘非常配合地将蠟燭吹滅。
時肆鼓起掌來,笑着說:“耶耶!賀總二十三歲快樂!”
賀松餘看着他,也笑起來,說:“嗯,快樂。”
時肆說完就要去切蛋糕,拿塑料刀之前還順手先把打火機撈回來。
賀松餘看見他的動作,挑了挑眉,抓住他要把打火機放回褲兜裡的手。
時肆一愣,看向他,問:“怎麼了?”
“打火機哪來的?”賀松餘順着他的手腕向下抓,輕松把打火機摳了出來,拿到之後就扔在了桌上。
打火機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嗒哒”聲,震得時肆心頭一顫。
“就,買的呗。”時肆看着賀松餘的手,笑着,慌忙轉移話題,說,“我想吃蛋糕了。”
“嗯,等會吃,”賀松餘掰過他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打火機用來幹什麼的?”
時肆說:“就,點蠟燭啊,想着今天……”
“說實話。”賀松餘語氣冷冷地打斷。
時肆抿了抿唇,視線瞥向書桌上的蛋糕,低聲老實交代:“就是,給人遞煙的時候順便點上……”
但是又沒有交代完全。
“煙呢?”賀松餘打量着他。
“今天沒帶在身上……”時肆的煙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就放出來了。
“抽過嗎?”賀松餘眯了眯眼。
“以前……碰過。”時肆說。
說沒碰過賀松餘肯定是不信的,幹脆就撒半個謊好了。
“以後别碰了。”賀松餘這才放開時肆的下巴,拿起切蛋糕的刀開始對半砍。
“知道了。”時肆說。
蛋糕基本上都是時肆吃完的,賀松餘吃的不多,他對甜食向來沒什麼興趣,多數時間都是過過嘴瘾而已。
說好的一人一半,時肆自己就幹掉了三分之二。
洗完澡躺床上,兩人正講話聊天呢,時肆的手機突然來電話了。
時肆看了眼來電顯示,坐起來和賀松餘說了句:“我爸。”然後就走向了房間外。
賀松餘沒有跟出去。
他就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時肆還沒告訴他要去哪個大學。
昨天晚上顧着安慰人沒辦法問,今天一早上起來也忘了,又忙了一天,都沒記起這件事情。
這會腦袋總算放松下來,也終于想起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