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配圖:被砸碎的窗戶】
這次是時肆他們家的了。
【在一切都基本安靜了的時候,小編聽見有一個人聲音特别大地喊了一聲:“操!十認顆那狗崽子他媽的居然養有小孩?!”語氣大概是不可思議和非常非常憤怒的。
小編推測十認顆應該是個人的名字或者代号,在那個人喊完這句話之後這群人就又開始躁動起來,說着“媽的被騙了”之類的糙話。】
時肆心頭一跳。
此地不宜久留。
他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朝最近的一家餐館走去,找到位置坐下,随便點了碗粉。
橋洞裡外兩邊基本上互不幹擾,時肆隻要出了橋洞外就基本上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橋洞的那群人再怎麼樣都是不敢鬧到外面來的。
政府給了他們撒野的地方,同時也限制了他們出遊的區域。
但凡是個橋洞人,出了橋洞,隻要被看到身份證,都是百分百會被帶去公安局的。
至于能不能出來,就要看那人犯的錯大不大了。
時肆繼續看戰地記者寫下的言論。
【這一群人在房子裡待了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有幾個人身上沾着血。
出來之後他們就挨家挨戶的問有沒有人認識十認顆,說不認識的基本上都會挨踹一腳和挨幾棍子打,外加言語辱罵。】
【此處配圖:一群人壓着一個瘦瘦弱弱的男子打】
【認識的那些又會被問知不知道十認顆有小孩,說不知道的又會被打。
說知道的又會被問知不知道那小孩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年齡多大或者現在在哪這些問題,一個都答不上來的就會挨打】
【此處配圖:被打的一家三口】
【最後那群人好像什麼也沒有問出來,之後又回到那棟樓裡去了,後來就一直很安靜。】
時肆慶幸自己沒有回家裡去。
他洞察力在關鍵時刻起了關鍵的作用。
隻是他依舊有點後怕。
現在他和老爸的立足之處被人占據,之後也肯定不能回去,貧民窟估計要變成那群人統治的地方,一旦時任珂現身,立刻就會有人去通風報信的。
家裡的變故一環接一環,一環扣一環,壓得時肆就快喘不上氣。
很小的時候,他也曾經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很幸福很幸福家庭,爸爸媽媽都愛自己,還有玩具車,很貧窮但是很溫馨。
那些作業本啊書之類的,老爸老媽從來不允許他往家裡面帶,說是要培養他的自律,讓他在學校裡完成,不要帶回家。
然後等到學期結束,這些書也從來沒被帶回家裡,一出學校就全都被拿去賣掉了。
初中和小學的畢業照時任珂從來沒有給他交過錢,時肆也就從來沒有拿到過畢業照。
所以家裡除了那些舊衣服,和前一段時間賀松餘給他和他爸媽都買了一點的新衣服之外,沒有任何一件能夠證明時肆存在于這個家庭的證據。
沒有留下任何的文字和證件,連作業本都沒有。
所以老爸老媽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早就知道這群人遲早會殺到他們家裡來。
所以每次老爸老媽不讓時肆回家裡住的時候,都是在保護他,而他們應該是在别處避難,又或者是真的在和那群人溝通着什麼。
但時肆更偏向于避難。
畢竟是一個完全失聯的狀态,不就是為了不讓人聯系到他們嗎?
而且如果真的是在溝通,那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會帶點傷的。
按那群人打人的習慣來看,不可能隻打出内傷,一定是會見血的那種。
但老爸老媽每次回來都是完完整整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去正面剛的。
時肆歎了口氣,看着面前熱騰騰的、一聞就全是香精的粉,本來就沒什麼胃口的他更加不想吃了。
他剛剛踏進貧民窟裡面就直奔家裡的方向,多半是有人察覺到了的,但是通風報信的沒有那麼及時,貧民窟裡大多數人都沒有手機,他們今天早上又才剛被人打了,沒有人能及時出來攔住他,所以就讓他順利出來了。
隻能說時機恰好,但凡他再晚一天發現這件事,他身上估計都隻有一個慘字。
強忍着反胃吃完一碗粉,他也不打算打車了,就這麼慢悠悠地往公司那邊走。
估計到的時候也差不多到午睡起床了。
雖然賀松餘才剛剛給他發午安。
檸檬精:午安
14:等等,查崗!
14:你現在是在家裡還是在公司?!
檸檬精:當然是在公司啊,家裡的床又沒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 ^ ’ * )
14:……睡你的吧
檸檬精:好叭,午安( ’ ^ ’ * )
關掉手機後,時肆先是臉熱了一會兒,接着想到家裡的事情,又迅速降溫。
後來就變成一路走一路發呆,隻有在紅綠燈路口或者需要轉彎的地方才會動動腦子。
幾乎是無意識的走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時肆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看了眼時間。
午休結束是兩點半,現在才一點五十。
時肆緩過來後才覺得走得有點累,他先是刷了專梯去自己辦公室的那一樓。
因為都在午休,公司裡幾乎沒有人。
除了一些閑出屁來的。
“诶?時肆?你回來啦?”電梯門剛一打開,坐在前台低着頭的人就擡起眼,然後眼睛一亮。
“王林淺?”時肆無奈地笑笑,從電梯裡走出來,說,“沒有,我大概明天下午就又要去西海那邊了。”
王林淺一下子就蔫了,說:“好吧。”
“我先去辦公室放點東西。”時肆說。
“好,我在這打遊戲呢,”王林淺蔫吧吧地說,“公司沒有人的時候網速超級快。”
時肆笑了笑。
回到辦公室,時肆隻看一眼辦公桌面就知道賀松餘這幾天絕對都是在自己的位置上辦公的。
他自己的桌面不會那麼整潔。
他把背着的黑色帆布包随手仍在椅子上,确認手機一直是在兜裡,就離開辦公室往樓上去了。
來到這層除了自己房間其他時肆基本沒踏足過的地方,他直奔那件緊閉的房門前。
饒是他輕輕地下壓門把手,都沒辦法避免地發出了點聲音。
然後時肆幹脆就不輕輕的了,直接推開了房門。
他先看了我一眼床,發現沒有人,又看了一眼書桌,也沒有人。
他皺了皺眉,站在門口,手還握着門把手,發現房間裡好像沒有人。
浴室的門也是開着的。
“賀松餘?”時肆剛要往房間裡走,一隻手臂就猛地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被推進房間的同時,門被關上。
“哎!你怎麼在後面!”時肆剛要回頭,就被推到床上,賀松餘抵着他的背,單手摟着他的腰,另一隻手掰過他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在唇上親了一口。
“在後面是因為我剛剛在工作室,聽見電梯的聲音之後就出來了,”賀松餘摟着他腰的手滑到他的皮帶上,“咔”的一聲松了,壓低聲音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說不讓我睡?”
“你你你你、你想幹嘛?”時肆明知故問,反手想要掙開賀松餘,但敵不過對方力量實在太大。
賀松餘扯掉時肆的皮帶,松開握着他下巴的手,将時肆翻了個面,低下頭去和他接吻,笑着說:“貨都送上門了,哪有不拆的道理。”
賀松餘握住時肆的一隻手,壓在床上,五指滑進對方指縫,深深扣住。
另一隻手去松時肆的襯衫的扣子,吻從時肆的唇一路滑倒脖頸,舌尖在喉結處淺淺打轉。
“等……”時肆感覺臉頰發燙,沒被扣住的那隻手想去推賀松餘的頭,被賀松餘抓下來在拇指下方咬了一口,接着被連着另一隻手一起被對方單手壓在了頭頂。
“我想你了,”賀松餘湊到時肆的耳邊輕聲說,“想你了,寶寶。”
時肆感覺自己更燥了。
這個稱呼在時肆以前從來都不那麼令人耳熱,反之,時肆覺得這種稱呼簡直油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但是現在被賀松餘說出來,卻帶着一種耐人尋味的挑/逗,呼吸輕輕地吐進耳廓,惡意壓低的聲線令人腦子斷線。
耳垂被一片濕潤包裹,淺淺逗/弄,他感覺渾身無力,神經仍然緊繃,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襯衫扣子在不知不覺中被完全松開,時肆感覺自己胸前有熱水劃過,像是在上什麼藥一樣,碰到某處傷口,時肆全身戰栗,忍受着什麼,卻還是耐不住疼痛,發出一聲輕哼。
他意識混沌,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上衣,一個小方片塑料紙被賀松餘遞到時肆的唇前。
“咬開。”賀松餘說。
“你……什麼時候……?”時肆瞪大眼睛看着賀松餘,聲音軟軟的,隐約有些顫抖。
賀松餘淺淺地笑着,一邊把塑料紙的一端斜着放到時肆的牙關中,一邊親着對方的耳朵,輕聲回答:“昨天晚上。”
“真乖。”
塑料被撕開的聲音在沒開燈且窗簾緊閉的房間中清晰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