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也沒人知道他掏了槍。
當然對面的車窗也貼了膜,于是初十一也是盲狙。
能不能打中另說,總之這槍必須得開。
一槍過後,初十一立刻解開安全帶,不過他沒有從車門下車,而是打開天窗,帶着槍探了半個身子出去。
這個做法很危險,隻要後面那輛車撞上來,他可能直接折腰。
初十一沒多少時間瞄準,對着身後停下的那輛車開了兩槍。
卻發現那該死的玻璃防彈。
然後他看見駕駛座上的人擡起頭,唇邊勾起一抹笑。
初十一愣了一瞬,隻一瞬,他就立刻反應過來鑽回車裡。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還沒坐下,身後的車就一腳油門撞來,初十一慣性在車裡摔了一下,摔到副駕駛裡。
大腿小腿都很重地撞上車裡堅硬的地方,一陣抽疼。
他現在的姿勢是橫躺在副駕上,頭和上半身都靠在門上,隻要有人來打開車門,他就會從車上掉下去。
而且還是頭先着地。
初十一的腰剛剛卡在天窗上被撞了一下,他估計有哪處斷了,現在他調整不了姿勢,全身都很痛,使不上力。
除了手。
他隻手拿着槍,另一隻手從一旁抽出把小刀,握在手裡。
躺了會,腿沒那麼疼了,他才勉強借着腿力換了個姿勢,坐好在副駕上,活像個沒事人。
但是坐着又讓他腰有點隐隐刺痛。
初十一閉上眼,在心裡數秒數。
第十三秒的時候,駕駛座的門被拉開。
幾乎是同時的,初十一擡起左手朝門口開了一槍。
可惜并沒打到人。
“Eleven ,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們走呢?”有人在說話。
初十一又開一槍。
那人及時拿開放在車門上的手,笑了一聲,繞過撞在一起的這幾輛車,走到副駕駛。
剛一拉開車門,就又是一聲槍響。
可惜,還是沒打到人。
初十一等着那人露面。
幾乎是那人的衣角出現的瞬間,一隻手就瞬間劈了初十一拿槍的左手手腕一下,迫使初十一的力道一松。
槍瞬間被奪過去,槍口頂在初十一的眉心。
初十一見對方隻是威脅,并沒有要開槍的意思。
于是他在對方開槍之前,抗着腰部劇烈的疼痛,扭身在那人肚子上踹了一腳。
拿着刀的右手緊跟着向前上方揮去,目标很明确是脖子。
但對方反應也是快的,立刻抓住初十一握刀的右手,接着向下一按,又循着慣性将人從車裡拉出來。
初十一感到右腿一陣刺痛,但他沒精力去管腿了,向下倒去的瞬間,千均一發之際,初十一拿到了他放在副駕車門裡的另一把槍。
然後,他倒在地上滾了兩圈,舉起槍,對準那人的胸口。
他記得這人是個鏡面人,所以心髒在——右邊。
初十一舉着槍,閉上了其中一隻眼睛,瞄準。
“砰——!”
正中心髒。
初十一笑了。
他張開雙臂躺在地上,握着刀槍的手力道一松,“嗒嗒”兩聲刀槍落地。
初十一笑得很猖狂。
不過并沒有笑出聲,隻是扯着唇望着光線刺眼的藍天。
似乎是覺得有點狼狽,他竭力爬起來,靠着坐在車邊。
鼻尖是血腥味和三輛車車身散發出的機械或氣油味,并不好聞。
思緒收回,初十一聽見安餅說:“不好說,我覺得了解你的人肯定都知道你會不會這麼不要命,他們肯定是知道你性格的。”
“你說得對,”初十一笑了聲,“但他們并不了解我。”
安餅:“好吧好吧,但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畢竟我哥被你撞死了。”
初十一無所謂道:“我也是出于自保,不過不用謝。”
頓了頓,他問:“是你送我去醫院的嗎?”
“是我,”安餅笑着說,“我那時候就覺得你長得很帥。”
“難怪手術單會在你手裡。”初十一沒接安餅後面那句充滿愛慕暗示的話,轉移了話題,“你哥不是中國人。”
安餅嗯了聲:“是個混血。”
“我知道他媽是誰。”初十一說。
安餅那邊安靜了很久,而初十一也沒說話,靜靜等着她回答。
“我很不想知道她是誰,”安餅的聲音有點低,“你可以告訴我,她還活着嗎?”
“活着,不過快死了。”初十一笑着說。
安餅再次沉默。
“想知道為什麼嗎?”初十一這次沒有靜默等待。
安餅深吸口氣,說:“想。”
“知道Alex嗎?”初十一問。
安餅:“當然,那個商業黑老大。”
初十一笑:“你哥的生母前不久劫了他一批貨,叼着煙,戴着墨鏡,身後跟着一堆小弟,在公路上,劫了Alex的貨車。”
頓了頓,他笑道:“五輛,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成功劫下Alex五輛貨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知道,”安餅莫名有點心慌,“她挑釁Alex,她要完了。”
“是的,”初十一抓起茶幾上放着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在手指間轉了幾圈,然後才叼入口中,“她們可能在計劃什麼,但Alex隻會比她們計劃得更全面。”
安餅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問:“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什麼?”
“你很聰明,”初十一點燃煙,說,“你真的不想見她一面嗎?她存活的時間可不長了。”
“見她一面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嗎?”安餅很警惕。
“當然,你爸的繼承權已經轉讓給她了,如果她死了,繼承者就會是她的兒子,另外一個兒子,”初十一吐出口煙,又笑,“你真的不考慮見她一面嗎?哦,順帶一提,她有點怕我。”
安餅明白了。
“我會和她見面,但這個得你約她出來,因為我不認識她,”安餅清了清嗓,似乎有點害羞,“期間,你可不可以假裝一下我的伴侶……幫我拿回繼承權。”
“我沒問題的,”初十一把煙掐滅,說,“不過有件事我也需要拜托你。”
“你盡管說。”安餅說。
靠到沙發背裡,初十一終于說出了他此行電話的真正目的:“把我從Alex手裡救出去,不然我隻能幫你約到搶你繼承權的人,不能和你一起去。”
而如果他不和安餅一起去的話,安餅不可能拿回繼承權。
“不是,等等,我操,誰??”安餅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