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懷淨回到家時已是半夜。
十一點多,家裡的燈沒有任何一盞是留給他的。
像回到了從前,但不同的是,他知道有人在家等他。
他靜步走向房間,門沒關,有飯香飄來,初十一還真是聽話地把飯留給了他收拾。
一瞬間有點哭笑不得,但還是撿起地上的桌子和桌子上的飯菜走向了廚房。
他洗碗前看了一眼鍋,發現裡面的冰糖雪梨已經喝完了。
他的初十一真是聽話啊。
做完一切後,他關掉客廳燈,回到主卧。
剛爬上床,床上的人就翻了個身。
邊懷淨躺到初十一身側,将空調溫度調低,蓋上厚被子,把初十一抱到懷裡,輕輕順着他的背,柔聲說:“晚安。”
心情聽着好像還不錯。
而初十一卻在這聲晚安中睜開了眼,嘲弄道:“喲,舍得回來啦?終于想起金屋裡還藏着個嬌了?”
邊懷淨無奈地笑了笑:“我沒藏着你,你也不嬌,抱歉,我沒忘記家裡有人,隻是臨時又多了點事。”
初十一擺擺手,一臉寬容,但卻坐起身,說:“我今天睡了一天。”
邊懷淨挑眉,按開微亮那檔的床頭燈:“睡不着麼?”
“睡飽了已經。”初十一斂下眉眼,洋裝得楚楚可憐,直接從武松秒變林黛玉。
但這個賈寶玉并不可憐他,反而挑弄着說:“這樣啊,睡不着那你給我口一下?”
初十一:“……”
他用勁扇了對方的手臂一巴掌:“你他媽是韭菜精上身嗎!”
他怒罵道。
“你第一天知道?”邊懷淨再次挑眉。
初十一張口還想再罵,邊懷淨就又說話了,聲音很冷:“還有,再讓我聽見你說髒.話,你這張嘴也不用拿來說話了。”
初十一瞬間慫了,骨子裡刻着的對邊懷淨的恐懼依舊無法消磨,直覺告訴他這個“不用拿來說話”不是什麼好事。
“叔叔,那您以後别亂開黃腔,”初十一趴到邊懷淨身上,貼着對方的脖頸,“我認為開黃腔的性質比髒話更嚴重點。”
慫是慫了,還不忘倒打一耙,不讓自己吃虧。
邊懷淨倒沒反駁這點,輕輕拍着他的背,說:“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邊叔叔真乖。”初十一又開始得寸進尺,寵溺地親了親邊懷淨的鼻尖。
邊懷淨無奈一笑:“你開心就好。”
“真的我開心就好嗎?”初十一眯了眯眼,呼吸盡數散落在他的頸側,無聲的勾引。
“你得先說你想幹什麼。”邊懷淨擡手把他的頭按死在自己脖頸處,微微側頭,在他耳邊陰森森地說,“想好了再說,親愛的。”
這句故意壓着的嗓音讓初十一聽得差點當場起立,好在他自制力不錯,不至于一句話就讓他飛起。
他用唇心描畫着邊懷淨的頸側,用舌尖在上方一筆一劃地寫着什麼。
邊懷淨閉上眼,忍着幾乎沖破囚籠的欲/望,仔細地感受着初十一寫下的字。
“初、十、一、私、人、專、屬。”邊懷淨讀懂了他在自己頸側寫的字。
寫完最後一畫,他就感到頸側一陣刺痛。
初十一在咬他。
咬兩下又松開,像是怕他疼了,舔舐幾番,接着再次咬上。
幾乎滿脖子紅痕後,初十一才擡起頭。
他和邊懷淨對視着,忽而微微一笑,很不合時宜地問:“您去見過米爾斯了,是嗎?”
邊懷淨并不意外初十一會知道,畢竟初十一對米爾斯那邊的信息掌握得比他要多得多。
他笑着嗯了聲,問:“誰和你說的?”
“Marcus,他說他見到他哥了。”初十一老實回答。
“嗯,團聚了。”邊懷淨擡手揉了揉初十一的頭,臉上的笑容有暖光修飾,分外柔情,卻含着某種不知名低落,讓人看着很難不憐惜他。
“你有我呢。”初十一輕聲說。
邊懷淨每次提起親人時眼裡都會染上一層憂郁,很淡很淡,但每一次初十一都能輕松看出。
一個不将情感形于色的人和一個對他人情感總是很敏感的人,天生就該是一對比翼鳥,誰離了誰都飛不起來,誰離了誰都無法存活。
他們是相互依靠的,從來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你有我呢。
邊懷淨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他此刻什麼也不想管了,名為欲/望的野獸被名為愛的囚籠壓制,他緊緊抱着懷裡的人,說:“好。”
越接近,越不願離開,越靠近,就越想要占有。
“你可以……”邊懷淨偏頭親了親初十一的耳尖,迷啞的嗓音萦繞,無形中勾住心髒,緊緊拽住,鎖進深處,“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初十一呼吸頓了頓,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不應該有答案。
緘默,卻是無聲的拒絕。
“初十一,”邊懷淨這時候絲毫不掩拭心中的陰暗面,把自己層層撕開,展現在對方眼前,“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摘星星摘月亮……”
“我想睡覺。”初十一适時打斷他。
邊懷淨并不介意他的打斷,扯着初十一的衣服下擺帶着他翻了個身,将人抱緊在懷中,面對面側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