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郁的神态從容而平靜,路淮這樣被他注視了良久,在自身繃不住想要二次開口前,終于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微小的變動。
“理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淮總覺得傅時郁在說出這句時的語氣相較于之前的态度要冷淡許多。
他撐起一隻手臂,歪頭看着傅時郁的臉,搬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完美借口:“之前的公司離家太遠,如果我簽了你那邊的話,我們的相處時間就會變多。”
“而且我在星屹的時候總是被排擠欺負,他們嫉妒我的臉和身材。”路淮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自己編造的理由,還順帶誇贊了自己一番。
雖然他确實有這個資本,但傅時郁并不為這幾句話所動。
被子被大手褪到腰間,傅時郁從床上坐起,慵懶的靠在身後床頭,從床頭摸了隻煙,想到路淮不喜歡煙味,便隻在手裡輕輕把玩着:“還有呢?”
“我現在都和你訂婚了,想進你的公司還需要什麼特别有說服力的理由嗎?我就是想和離你近一點。”路淮也欠起身從床上坐起,偌大的床非得擠在傅時郁身邊,與他貼在一起:“不行嗎?”
本來奔着信心滿滿去的,此刻路淮的心裡也有點發虛,他料到了傅時郁會覺得疑惑,但沒料到他現在像是非要逼問出個合适理由的态度。
“還有程倦。”路淮又提出了這個讓傅時郁倍覺反感的名字,開始打感情牌:“他也在星屹,我讨厭他,不想再和他牽扯上關系了。”他說得真情實感,目光中的鄭重堅定與平時判若兩人。
“既然如此,你和星屹解約的事情我會安排。”傅時郁依舊倚在床頭,上身赤裸着,但語氣卻像在吩咐工作時般公事公辦:“但是,你現在和我訂婚了,也不必繼續工作。簽我公司的這個提議就免了,以後你就老實在家呆着,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物質這方面我這裡不會斷了你,你拿着我的卡,或者你想自己開個什麼店,這些都随便你,但是娛樂圈,不許再進。”
“不行!”路淮霎時挺起身,拒絕的斬釘截鐵,和傅時郁說話時語氣裡第一次染上了強硬:“我不會退出娛樂圈的。”
他退後一步,瞪向傅時郁:“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靠你養着的廢物嗎?嗯?傅時郁,我真是想不到,在你眼裡,我路淮竟是這種靠你的錢才能活着的廢物形象?”他說完,抓起床角散落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扔下被子站在床下時,腿還因為今夜的腰酸有些發軟。
路淮眼中像是寫滿了不可置信與羞憤的怒氣,微微上挑的眼角因為此刻的憤怒情緒而顯得泛紅:“說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到底你還是和你爸一樣,既然覺得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藝人身份給你們家丢人了,那你當初就别打算和我結婚啊。”
“你想太多了。”傅時郁擰眉看着路淮的這一系列動作和質問,暗地裡訝異他過分激動的反應。
此時的路淮,就像是一隻平常任由撫摸欣賞的小兔子,但戳到他他某個不爽的點,就會突然反手咬你一口。
路淮揚起下巴,一臉‘我看你怎麼解釋’的冷漠表情,站在傅時郁面前不遠處一言不發。
這兩天的乖巧形象傅時郁應該已經習慣了,在這種時候再怎麼賣慘撒嬌都是徒勞。路淮心裡清楚,現在情緒激烈的鬧一場,這樣的劇烈反差,大概率會讓自己目的的進度有質的飛躍。
“藝人辛苦,還要承受很多壓力,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傅時郁草草兩句,便編織出了一個費着苦心為了路淮好的理由:“身體狀态是一方面,大衆輿論也是一方面。”
傅時郁這話是在委婉提醒路淮,他個人現在網上的評價并不好,幾乎算得上是全網黑,還想繼續在娛樂圈裡呆着,可能之後的負面輿論更會變本加厲。
“我不怕。”路淮适時緩和了一些語氣,證明自己有被傅時郁的話打動:“我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路淮想得并不複雜,他完全沒有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既然劇情現在已經不再按照書裡的劇情走下去,他也想體驗一把人生巅峰的感覺。說不定人生巅峰結束後,他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即便原來的世界裡并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那就按你說的來吧。”傅時郁終于還是松了口。
讓路淮結束娛樂圈生涯,軟禁在家中的這個要求本身就是傅宏晔在氣昏了頭時提出來的。現在明着與傅宏晔鬧掰了之後他也不用顧忌什麼,路淮主動提出和星屹解約到自己的公司來,讓他還有一點驚喜。
“好。”路淮還赤着腳踩在地毯上,聞言答應了之後,在傅時郁的注視下有些别扭的脫了剛剛随便套上的衣服,動作敏捷的重新鑽回被窩,隻露出了肩頭及以上的部位。
傅時郁被他略顯幼稚的動作神态逗得莞爾,伸手熄了床頭的燈,躺下身體,側向自己那邊的位置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