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跑道被烈日灼烤,一股悶人的塑料味混雜着熱浪。
今天天氣熱,體育課又被安排在下午第一節。好在體育老師通情達理,沒怎麼折騰他們就讓大家自由活動。
“吃冰嗎?”人群散場後,談研熙找過來。
溫槐序眯眼看了看烈陽:“好。”
小賣部人不少,都是成群結隊下了體育課來買冷飲的。
打開冰櫃,涼意順着手臂爬上來,談研熙一邊找自己想吃的,一邊招呼溫槐序過來選。
冰櫃圍了不少人,溫槐序退了兩步騰出位置,轉身從後面的冰櫃裡挑了兩罐葡萄汽水。
談研熙最後買了杯綠豆沙冰,插着吸管吸了一口,兩人并肩走過操場。
隻有一些不怕熱的男生還在打籃球,汗液黏在手臂上反光,明明已經熱得把短袖卷成了無袖,那群人還是頂着烈陽飛奔起跳。
也有女生坐在陰涼的樹下看,人手一塊各式各樣的雪糕,邊看邊聊起天。
溫槐序注意到對面看台上的女生,她白得突出,額頭光潔隻有幾縷别在耳後,丸子頭紮得很完美,哪怕是休息坐着也儀态端莊。
上半身挺得很直,手裡拿着瓶礦泉水。
談研熙看她望得出神,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姚雪啊。”談研熙吸了一口綠豆沙冰,有些感慨地說,“十五班學播音的,運動會開幕式文藝彙演都是她在主持,我們年級的名人。”
“姚雪。”溫槐序輕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溫槐序又繼續看向台階上坐着的姚雪,陽光之下她的皮膚白皙,還當真是雪一樣的女生。
和溫槐序身上的疏離感不同,姚雪自帶清冷氣質,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望而卻之。
“哎,不行了。”談研熙突然捂着肚子,臉色一變,“肚子有點疼。”
“你幫我扔一下垃圾,我去上個廁所,不用等我了。”
溫槐序接過她遞過來的空綠豆沙冰杯子,環顧一圈,垃圾桶在前面一點兒的地方。
“那個就是簡司年啊?臉上還有傷,好可怕。”一個咬着冰棒的女生開口。
溫槐序腳步停下來。
同伴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嘴邊,說:“就是他,去年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連一班的尖子生都敢打,真是自己是爛人還要去糟蹋别人。”
“跟他做同桌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他的上一任同桌就是……”
“咳咳。”
溫槐序刻意地打斷這場議論。
兩人扭頭看向她。
溫槐序笑了笑:”同學,你這個冰棒什麼口味的?好吃嗎?”
“葡萄味兒的,巨好吃!來一個?”路轶剛從小賣部出來,拿着一袋冰球往簡司年旁邊湊。
簡司年瞥了眼包裝袋,說:“不好吃。”
“咦——”路轶憐惜地看了他一眼,嘴裡含着冰球,“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路轶含糊不清說了句。
叽裡呱啦說什麼呢?簡司年白了他一眼,揣好手機站起身。
“你這就走了?”路轶臉頰被撐起一個大鼓包,葡萄的味道在口腔裡散開。
“你要繼續曬日光浴我沒意見。”簡司年越過他,扔下這句後轉身向教學樓走去。
扔完垃圾,溫槐序再看向對面的看台時,姚雪沒了人影,簡司年也沒了人影。
溫槐序往教學樓走,邊走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還有十分鐘下課。
樓道内還挺涼快,有很輕的風吹過。
冰涼的葡萄汽水貼着手臂,在空氣中融化了外殼的薄霜,水珠滑過皮膚,有點癢。
到四樓拐角,一個沒注意,她差點和拐彎出來的人撞上。
頭不可避免地稍稍碰了一下,也不是很疼。
姚雪看起來心不在焉的,這一撞倒讓她回了神,扶牆站穩後她才帶着歉意開口:“抱歉,沒有撞到你吧?”
對方一雙透亮的真誠眼,稍稍不注意就會跌入她的溫柔漩渦。
“沒。”溫槐序看着她,忍不住說出心裡話,“你好漂亮。”
人總是喜歡欣賞美麗的食物。美食,美景,還有……
美人。
姚雪愣了一下,但很快揚起嘴角:“謝謝,女孩子都很漂亮。”
一場小插曲讓兩個女孩子關系拉近不少,至少以後再見算得上點頭之交。
教室的風扇還在呼呼地吹,一些同學坐在位置上用自帶的小風扇吹風,嘴裡含着冰塊,跟前後左右的人相互分享。
溫槐序坐下,将手裡的葡萄汽水推了一罐過去。
簡司年還低着頭玩手機,一個紫色的東西出現在餘光裡,他微微怔愣,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地看向旁邊人。
“你不喜歡這個口味嗎?”溫槐序對上他的視線。
“沒。”簡司年食指敲打着易拉罐瓶口,說,“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溫槐序總給他一種很關心自己的感覺,無論是第一天的創可貼還是之後每天不斷的早餐,亦或者是昨晚讓他笑笑的安慰。
原因呢?
沒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這麼好。
這些微小的舉動讓他感覺很奇怪,像在心裡紮了根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全身蔓延。
更何況她還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沒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一問一答。
溫槐序沒再回答,單手扣動易拉罐的拉罐。
“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