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程摸出手機點開微信。
姜娆的頭像是一張Q版的手繪，畫的是一隻拟人形态的白色狐狸，尖尖的狐狸耳朵和銀灰色的長發，穿着件紅色的古裝羅裙，身後還露出藏了一半的白尾。
顧程給姜娆的微信備注是：全世界的所有美好。
微信的主頁面上，姜娆的消息被置頂，顧程點開，給她發消息道歉。
GU：我錯了，對不起。
道歉這種事，小霸王顧程還從來沒做過，但因為對方是姜娆，他做起來絲毫不猶豫，甚至頗有幾分樂在其中。
手腕一圈紅印隻是因為皮膚白顯得看上去有些吓人，其實是一點痛感都沒有的，姜娆本來就不太在意。
看到顧程發來的道歉，姜娆愣了愣，半晌才不緊不慢地回複他。
姜娆：沒事。
GU：我不是故意欺負你，你手疼嗎？
姜娆：不疼。
GU：姜娆，和你說個事。
姜娆：你說。
GU：别人都說我長的帥。
顧程突然發來這麼一句話，姜娆沒明白他的意思，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半舉着手機晃了晃，還用手指了指她的手機。
講台上語文老師正講的慷慨激昂，姜娆盯着手機無聲地笑了。
語文老師在講台上對下面學生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可礙着顧程和姜娆的“惡名”，他也不好管他們，隻得任着他們在課堂上做小動作。
GU：小白沒我帥，畫他就是浪費時間，你畫我。
姜娆拆了顆水果糖含在嘴裡，給顧程回複。
姜娆：不畫。
GU：那行吧，不畫就不畫。
GU：聽你的呗，畢竟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GU：誰讓你長得最好看呢！
尤真中午沒休息好，這會兒正昏昏欲睡，姜娆見她還硬撐着困意聽課，從糖盒裡翻出一顆薄荷糖給她。
想了想，姜娆又從糖盒裡随意抓了一顆，頭也不回地扔給後桌的顧程。
姜娆：長得帥的小哥哥，給你一顆糖吃。
GU：長得好看的小姐姐，給的糖也好吃。
顧程忍不住趴在桌上無聲地偷笑，姜娆總是擺出一副不好親近的樣子，但他總能在這份疏離外窺見些别人看不到的東西。
前後桌的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半節課的微信，後半節課姜娆趴在桌上睡了。
課間有同學在打鬧，顧程看見睡着的姜娆輕皺了下眉，她睜眼後換了個方向，把臉對着窗戶那邊繼續睡。
顧程順手抓起身後的籃球，利落地砸在後排吵鬧的男生身上，他沒怎麼用力，但微挑着眉，語氣不佳。
“出去打！沒看見姜娆在睡覺？”
校霸一發話，整個班都安靜下來，辛辰和傅延言默契地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顧程。
啧！
現在都不掩飾了嗎？
姜娆閉着眼睛聽見了顧程的聲音，她沒打算給回應，迷糊間把下一節的英語課也睡過去一半，醒了以後也不聽課，安靜地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發呆。
最後一節是難得的體育課，教室裡一陣喧嘩，熙熙攘攘的，後排的男生們玩世不恭地吹着口哨，互相勾肩搭背，商量着待會兒要去打籃球。
不過一會兒，教室裡的人就走得沒剩幾個了，姜娆簡單收拾了下書包，随手挂在桌邊，在尤真的催促下和她一起下樓。
今晚沒有晚自習，姜娆早就和秦煜那邊約了出去玩，提前把書包收好，待會兒上來拿了包就能走。
各個學校的高三已經很久沒有過體育課了，今年為了響應教育局的政策，才陸續又把體育課排進課程表。
這時候的體育課大多是為了讓學生們在高強度的學習下放松放松，課上沒什麼規矩，更沒有教學安排，老師讓學生們繞着操場跑兩圈，接着就是松散地自由活動。
這種時候，男生大多都集中在籃球場，女生都三五成群地躲在對面的樹蔭底下乘涼，正好也能清晰地看到活力無限的男生活躍在球場上的身影。
顧程無疑是最顯眼的那個，他平常穿着T恤看得還不明顯，上場前為了動作方便，他特意換了件運動背心，露出緊實有力的手臂，在球場上很是肆意張揚。
他打球時比平日裡認真很多，精準地投中一個三分球後，他眉毛輕挑，嘴角勾起一抹嚣張自信的笑容，眸裡還帶着挑釁。
身邊的辛辰跳上去勾着他的肩膀歡呼，朝分在對面組的白宇桓和傅延言顯擺地比了個剪刀手，白宇桓拿球作勢要砸他，他就半縮着身子往顧程身後躲。
姜娆站在籃球場邊和秦煜打電話，也不知道那邊有多少人在，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七嘴八舌的，吵得她有點頭疼。
場上因為顧程投籃得分，姜娆順着女生們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和顧程的視線對上。
因為和秦煜他們約了去射箭館，姜娆午睡醒來就在家戴好了隐形眼鏡，這會兒清楚地看見顧程嘴唇開合地在說話，但她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她微怔了幾秒，下意識地因為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皺起眉。
大概是身邊太吵鬧，顧程快速避開周圍的人，借着運球的動作從姜娆面前一晃而過。
手機那邊不知道在吵什麼，姜娆本來聽的認真，顧程靠近的時候，她分了神，電話那邊的内容沒聽進去多少，顧程說的話倒是聽的清清楚楚。
“小姐姐，哥是不是很帥？”
其實姜娆隻是湊巧站在球場邊，場上的動作她都沒看見，被顧程這麼一問，她愣了一下，想起兩人之前在微信上的閑聊，她不自覺地笑了笑。
傳球的空檔裡，顧程分心看向場外，姜娆臉上的笑意不太明顯。
夏末的落日來的晚，比酷暑時柔和了許多的陽光照在她身上。
顧程說不清是什麼原因，隻覺得心跳快的像是要從身體裡蹦出來，明明周圍吵鬧非常，可他耳朵裡仿佛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球場上接連有人投籃得分，身邊的女生們恨不得用最大的音量尖叫起來，即使她們中很多人并不懂籃球，但也雀躍地仿佛在為自己喝彩一樣。
沒打多長時間的球，辛辰和白宇桓嫌熱去買水了，傅延言見顧程沒心思打球，索性就叫上他坐在一邊休息，有女生過來送水和紙巾，顧程擺擺手拒絕了。
傅延言從身邊一堆雜物裡翻出紙巾，遞給顧程時發現他正看向某個方向，傅延言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