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約感到顧程的情緒不高，姜娆垂眼看了下自己的右腿，白色的裙身邊，他們的手挨得很近，她微微動了動手指就能碰到他的手背。
姜娆記得小小生病的時候就喜歡依偎在她身邊，小雪狐警惕性高，隻願意黏着親近的人，她總是會輕輕撫摸它，看着它慢慢放松下來。
手上的觸感輕輕柔柔的，姜娆更像是無意間的舉動，暧昧間帶着些勾引的意味，顧程忽然感到一陣燥熱。
啧！
顧程覺得姜娆真的是“全世界的所有美好”，對他來說真的是一點也不摻假。
顧程反手就握住姜娆的手，他的手掌夠大，正好把她的手整個包裹起來，屋裡開了空調，她的手比起平常有點涼。
坐在顧程對面的周景遇眼尖地看見兩人的小動作，神色淡然地看了顧程一眼，随即在和姜娆聊天的空隙摸出手機，“差點忘了還有點事要做。我先走了。”
周景遇說話時已從沙發上站起來，臨走之前，他還給了顧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顧程對周景遇的眼神視而不見，低下頭專心地把玩姜娆的手。
大概是經常打架和玩弓箭的緣故，姜娆的手心有薄薄的一層繭，但皮膚卻很白皙，手指的指節分明，修得圓潤的指甲能看見一彎彎小月牙。
怎麼連手也這麼好看？
姜娆任由顧程握着她的手，不掙紮，也不說破。
剛剛的話題插不進去，顧程有點郁悶地開口：“以前跟着大哥認識姜四他們時，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我平時不住老宅這邊，放假才和秦煜一起回來。”
周景遇碰巧見過她的那幾次，也都是在姜家老宅。
“秦三和秦煜是親戚嗎？”
“嗯，親兄弟。”
說起來，“小青梅”這個稱呼，最早還是秦卿先叫起來的，秦煜和姜娆那時候還小，小姜娆覺得聽着還不錯，每每聽見秦卿這麼叫時，她還挺開心。
再後來，秦煜也就跟着秦卿一起這麼叫着，十來年都沒改變過，甚至到了老秦家，連秦老爺子也跟着兄弟倆喊她“小青梅”。
“你和秦煜關系不是最好嗎？怎麼還要躲着秦三？”
姜娆挑了挑眉，習慣性地想含一顆水果糖，可身上穿的小禮服沒有口袋，她的小包包也不知道被姜楠帶到哪裡去了。
“每次遇到他總沒好事。”
顧程瞥一眼大廳裡正被人搭話圍着的秦卿，像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你們看起來很熟悉。”
“秦家和姜家住的近，我和秦煜小時候不會寫作業，都是秦卿教我們。”
“原來秦三還有這麼善良的時候。”
“他不壞，對外人是毒舌了點，也就是嘴硬心軟。不過我現在不想跟他走太近。”
姜娆很少主動說這麼多話，也許是受環境和淡妝的影響，她和在學校裡有些不同，精緻的五官要柔和許多，看上去少了平日裡的冷漠。
顧程偏頭看着她的側臉，難得她願意聊自己的事，他還想多了解她一點，可沒等他再說話，辛辰和白宇桓的聲音先響起。
“辛小辰，是姜娆！我們娆姐也來了啊！”
“哪兒呢？”
“和阿程一起的，那不就是姜娆嘛！”
白宇桓興奮的聲音在會場裡很是明顯，難得的獨處時間被打斷，顧程皺了皺眉，此時此刻真想不曾認識過他。
不過半分鐘，白宇桓和辛辰就小跑到沙發邊，穩穩當當地坐下，白宇桓臉上笑意洋溢，“娆姐，你也在這裡啊！”
姜娆眨了眨眼，感覺右手被顧程握得更緊了些，她依舊不掙脫，由着他握着，若無其事地和白宇桓說話。
“嗯，來給顧爺爺祝壽。”
“我還以為是阿程帶你來的呢！”
“我是陪家裡人一起來的，來之前不知道是顧程的爺爺。”
“啊？你不知道阿程是顧家的老幺啊？”
“嗯，剛知道。”
姜娆簡單掃視了一圈會場，姜楠不知道被叫到哪裡了，秦卿正陪在秦風吟身邊，他的視線看過來，幾秒後，他側着身子在秦風吟耳邊說話。
不知道秦卿說了什麼，秦風吟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姜娆趕忙低下頭避開了。
姜娆皺起眉，臉上微微有些不悅，手背被輕輕地撓了幾下，她這才緩和了情緒，眉眼溫順地看着顧程。
“怎麼了？”
“是你怎麼了？不開心？”
“沒事。”姜娆抿了抿唇，“我去趟洗手間。”
“知道路嗎？”
姜娆輕輕地“嗯”了一聲，從他手裡抽出手後站起來，在白宇桓和辛辰的目瞪口呆下慢步走開。
她剛消失在視野中，白宇桓和辛辰就一邊一個地坐在顧程身邊，辛辰迫不及待地問他：“你和姜娆在一起了？”
沒等顧程回答，白宇桓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壞笑起來，“阿程肯定是追上了！小手拉那麼緊，啧啧，我竟然都沒發現！”
“還沒有，别在她面前瞎說。”顧程冷着臉把白宇桓的手推開，“阿言呢？”
辛辰指指大廳的方向，撇嘴：“被傅叔叫去了，估摸着是去見聯姻對象了。”
被人擋了路時，姜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鄭雅萱，姜娆有些懷疑，是不是最近自己脾氣太好了，才屢屢被人挑釁。
鄭雅萱摸着自己塗着大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微仰着下巴，一副高傲的神态，說起話來語調陰陽怪氣：“這不是姜娆嗎？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依着姜娆的脾性，若不是礙着是顧雲川的壽辰，鄭雅萱連在她面前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姜娆無意與人起沖突，清冷地瞥了鄭雅萱一眼，旁若無人地擦淨了手，沉默地從她身邊錯身而過。
萬一壞了顧雲川的壽辰……
就不說自家爺爺會怎麼樣，姜旭又會怎麼不高興，單是顧雲川是顧程的爺爺，姜娆就打從心底不願意在這裡鬧事。
鄭雅萱看着姜娆離開的背影，臉上一陣羞憤，全然忘了家中長輩的警告，轉身指着姜娆怒喊：“姜娆，站住！不準走！”
姜娆沒心情陪鄭雅萱胡鬧，顧程還在外面等她，秦卿還在秦風吟身邊，她擔心秦卿又在秦風吟面前胡言亂語。
“我說了，你不準走！”
被姜娆視若無睹的态度激怒了，鄭雅萱不管不顧地踩着高跟鞋追上去，伸手就要去拉姜娆的胳膊，姜娆一心二用地側着身子避開了她的手。
鄭雅萱本來化了精緻好看的妝容，臉被氣紅了，臉頰上更像是擦了劣質的腮紅，嘴裡還用命令的語氣叫喊着：“我讓你站住，你聽不到嗎？”
姜娆皺了皺眉，差點沒忍住罵了句“傻逼”，好一會兒才斂了不耐煩，“你今天最好别惹我。”
“怎麼？你又要打人嗎？”
姜娆垂了垂眼皮，心想：豈止是打人？換個地方、換個時間，我揍得你爸媽都不認識你。
自以為戳了姜娆的痛處，鄭雅萱自顧自地笑起來，“姜娆，我早說過會讓你滾出一中。你那些朋友呢？你出了事，你看看誰會幫你！你真以為誰都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