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的話引得一陣騷亂,衆人議論紛紛,但她不為所動,堅持讓虞枝意上前。
虞枝意頂着謝氏族人的目光硬着頭皮上前,手裡捏了三支香,謝玉清殷勤地為她點香,她學着之前孟老夫人的模樣,眼睛閉着,嘴唇翕動,假裝自己正在默念禱詞,拜了三拜,心中不斷祈願道:
謝家列祖列宗在上,我是你們不肖子孫謝玉清的妻子虞枝意,還望祖先保佑,讓我長命百歲。
重複了三遍,才睜開眼把香插進香爐裡。
她祈願時表情格外虔誠,孟老夫人欣慰又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
見孟老夫人如此看重她,一時間在場的人心思轉了幾個彎,卻三緘其口,慢慢安靜了下來。就是有什麼不滿,也隻是暫時壓在心中,不敢說出口。
待所有人都上完香後,便又都退出祠堂。
謝家祠堂的大門又一次被鎖上。
接着,謝诏要帶着謝家男丁一起,去城外的祖墳掃墓。謝玉清的身體差,沒法騎馬,自然不算在列。
不過虞枝意知道,今天會發生一件足以改變謝诏一生的事情。
他會遇見自己的真命天女—沈绮夢。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如畫外的看客,窺得一絲半點的先機,早已知曉謝诏今日遭遇,卻忍不住窺探的心,想知道謝诏的反應,便悄悄看了一眼謝诏。
隻一眼,便微微愣住。謝诏正朝她看來。還沒移開視線,眼前晃了一下,謝玉清擋在身前,她比謝玉清矮了一個頭,此時隻能看到他的脊背,也就沒有看到謝玉清看向謝诏時略帶敵意的眼神。
一晃神,再回過神來,謝诏已帶人離開,衆人也四散而去。
謝玉清握着虞枝意的手,道,“外面風大,我們回去吧。”
些許微風拂過,虞枝意嘴唇微微抽了一下,卻也沒有抽回手。
回去的路上謝玉清有些沉默,虞枝意不善言辭,以往都是謝玉清變着法子,想着花樣來哄她,現在謝玉清沉默下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幾次張口,話到嘴邊大腦又一片空白,直到上了轎子,她也沒想出什麼話來。
這一錯失良機,便再也沒找到說話的機會。
直到回到翠竹苑,兩人也是沉默無言。
剛跨進院子的垂花拱門,虞枝意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在心裡已經把翠竹苑當做是自己的家,情之所至,她脫口而出,“謝玉清,回家真好。”
謝玉清看着她放松的表情,領會了她的意思。心頭一軟,覺得先前疑神疑鬼的自己簡直太傻。小意有什麼錯呢,有錯的隻有那些意圖勾引她的人。
在虞枝意不知道的時候,兩人間剛萌生的隔閡就此消弭。
碧桃沏了兩碗茶送來。
謝玉清心中對謝诏不滿,在看到謝诏送來的下人時也不痛快,在虞枝意面前尚且還能維持君子風度,陰沉着臉道,“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同你們二奶奶說。”
丫鬟們低着脖子,默不作聲地退下。
虞枝意皺了皺眉,“你沖着她們發什麼火。”
謝玉清一把攬過虞枝意的腰,悶悶道,“她們都是大哥的人。大哥欺負我,我也不想看到她們。”
他孩子氣的舉動引得虞枝意發笑,她笑得軟了身體,靠在謝玉清的懷裡,往他心裡紮着刀子,翻着舊賬,“是誰說大哥送來的人放心。”
謝玉清賭氣道,“這下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麼要把寶鵲要來了。”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她們沒有犯下大錯,也不好随意找個借口把她們趕出去,你若是心煩,隻當看不見她們就是。”
謝玉清還是覺得有些氣不過,但像虞枝意說的,也隻能這樣。
兩人正說着話,忽聽見一陣急促地腳步。
“不得了了,大爺從外頭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老夫人正發着脾氣呢。”寶鵲急急忙忙打了簾子進來,珠簾被甩的直響。
“什麼?”謝玉清登得站起來,不可置信道。
虞枝意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看謝玉清這這樣子卻不敢暴露半點,拉着他的手道,“母親正在氣頭上,還不知道大哥那兒是怎麼回事,我們快去勸勸,免得母親氣壞了身子。”
謝玉清一想也是這個理兒。
虞枝意存了看謝诏熱鬧的心思,不慌不忙的,腳上動作卻不含糊,一踏進鵲雨軒軒的垂花拱門,看到是秋燕站在堂屋門前,心道此事怕是無法善了。
秋燕趕忙上前迎着,握住她的手,“二爺,二奶奶,老夫人發了好大的火。我勸不動,正想派人去請你們,沒想到你們這就來了。”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