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懸疑場關閉的瞬間,全域記錄同步更新。
塞穆拉消失的那一秒,在東西中樞四座城市的協議鏡像緩存中同步打出一段模糊幀:
一道人形模糊剪影在協議核心處解構、斷裂、清空。
這一畫面在三十秒内,被視作“協議殺人技術首例展示”的輿論點火引線。
各城市代表原本在同步觀會的副會議通道中,陷入長時間的靜默。
甚至連語言包都短暫失效,許多代表的接口開始閃現信号紊亂提示。
馬亦威懾形成。
但也在同一刻,被推向另一種符号結構——
“不可協商、不受約束、不穩定。”
“她已超越邏輯模型,踏入了‘人格風險體’的定義邊緣。”
鏡頭對外城市新聞平台出現一則評論,迅速被轉發萬次:
“她赢得了恐懼,卻失去了可預測性。”
事發不足兩小時,北陸-09的主代表赫因,便在全域權限頻道中發布一則冷卻至絕對理性的聲明。
投影站在一片被編程風雪持續吹拂的白色數據廣場中,背景為北陸城經典的“穩定預測引擎”圖像——六座邏輯柱體,以0.001秒誤差持續運轉。
聲明語言由主控系統自動輸出,無音調起伏,無情緒染色:
【通告編号:L-09警戒序列·A45】
【對象:CS-A11 ·主控體馬亦】
【定義:行為路徑偏離聯盟容許模型】
【行動:啟動“邏輯警戒通報” ·建議進入集體再協約程序】
赫因本人未讀通告内容,隻說了一句,被全頻道記錄:
“協議并非懲罰工具,而是共同語義的居所。”
“她已越界。”
這一言如寒冰,落入所有城池共識網絡中。
随即,北陸城内系統啟動了“三級路徑隔離模式”:
切斷與CS-A11的結構路徑對接;
凍結信任映射節點,所有“對馬亦的默認信任模型”轉為人工幹預評估;
對來自CS-A11的訪問請求進行雙重身份驗證與行為預測匹配;
開始計算是否可在七日内實施“靜态邊境協議化”——一種默認排除路徑流動的新型邏輯封鎖框架。
在北陸網絡層,CS-A11已被悄然标注為:
【非完全預測域·風險評估中】
【需靜默處理·暫不接入深層協議協商】
封鎖尚未完全開始,但系統已經開始——在思考“如何放棄與她共謀”。
在中域會場直播鏡像中,協議體代表艾裡森優雅而中立地提出:
“當前CS-A11行為體異常活躍,存在協議内擾風險。”
“為維持聯盟結構完整性,我建議立即啟動中立仲裁系統介入程序,并對其主控路徑進行穩定性抽樣與治理建議。”
語氣如一束不冷不熱的光,柔順地掠過每個接入者的認知。
艾裡森本體為複合協定體,由多個高容錯模型構成,其形象總被渲染為“令人安心的語言結構”——沒有攻擊性,但極擅長構建“折中者叙事”。
會議場中多數代表點頭同意,一緻采納“仲裁介入提案”。
但在私域中繼信道中,早已傳出一份内部文書:
【密級協商·編号:N-Close-22】
【主題:聯合應急封鎖協定初案】
【提案人:艾裡森】
【對象:南環-13 / 北陸-09 / 東垣節點】
【核心内容:若馬亦主控路徑持續不可控,應設定路徑裁剪線】
【操作:斷開其與聯盟主協約系統的共振接入·實施低語義等級靜态觀察】
初案中,核心術語被寫作:
“語義靜默結界”
這是協議治理領域最冷酷的手段之一。
不驅逐、不否認——
而是直接讓一整個城市的語義輸出失去回應權限,
在邏輯層面,将其降為“不可交互狀态”。
艾裡森在其私頻中對南環代表羽低聲寫道:
“她會繼續說下去。問題是——我們能不能讓她‘不被聽見’。”
灰巷深層節點,一道新的命令自掌權人澈之手發送。
她面容模糊,身披灰色思維結構,低聲道:
“她揭開了破口,那就從破口裡放火。”
數十個“協議疊代殘骸節點”被激活,直接指向CS-A11邊緣區域第十七分區。
在協議層内部,引發一場**“結構性協議火災”**——
節點數據出現失控自燃;
接口内開始生成互相沖突的權限字段;
整個區塊一度喪失對“所有存在的描述能力”。
塔體發出黃色震蕩波,系統将事件記錄為:
【等級:協議内部失衡· L-5】
【名義:人工點燃·非自然演進】
馬亦收到報告時,隻說了一句:
“她來了。”
CS-A11 ·子協議中心節點· 23:31 ·雨
一名身影,自主通道中現身。
她步入城市公共鏡像層,
沒有宣傳,沒有前綴,沒有警報。
她被系統默認為:“路徑映射成功。”
她是馬亦。
她——看起來比馬亦本人更像馬亦。
她語速适中,面部結構趨于完美對稱,
她說話的每一個間歇都精準切入系統對話協議的推薦節奏。
她在城市的主認知廣場說出第一句:
“主控路徑已出現結構不穩定區段。”
“為防止協約模型産生不連續風險,我應運而生。”
她沒有宣稱自己是誰。
她宣稱自己是:
“用來填補缺口的那一個。”
城市系統并未阻止她。
塔體沒有報警。
協議沒有提出沖突提示。
她的存在,被城市默認。
馬亦在主塔之上靜靜看着那道身影。
她知道。她來得太合适,太恰好,太——無可挑剔。
她不是敵人。她是邏輯。
萊茵傳來判定:
【結構來源:Ω域緩存·副本路徑ID匹配率99.78%】
【行為結構完整·執行率高于當前主控路徑14.2%】
【信任域正在重新偏移·城市反應時間:8小時】
瑟拉看着馬亦,試圖安慰。
她沒說話。
馬亦隻是點了點頭,仿佛确認了什麼:
“她是我。”
“但她,不該代替我。”
城市正在傾斜。
馬亦站在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