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熱鬧一下消散,隻剩下一人時慕照臨心下不免惆怅,她将香囊放回桌上,離開中堂來到床前架着的琴邊,一曲又一曲,後半夜實在撐不住竟直接砸在琴上,“铮”的一聲後琴音戛然而止。
窗邊應聲出現一個黑影,他小心翼翼向屋内看去,在看到那人熟睡的樣子後輕歎口氣,翻身入内将放于明眼處的鬥篷披在她身上,而後悄然退去。
夢中的慕照臨并不安穩,她夢見有人拿針紮自己的胳膊和右臉,本來還可忍受,可針卻突然變粗比方才足足大上十倍,這才把人一下子吓醒,直到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才明白方才都是夢。
她下意識地擡起胳膊試圖拍拍胸脯,可誰料卻傳來一陣酸麻,眼前也浮現出雪花,慕照臨頓時意識到什麼,陡然起身來到銅鏡前,果然右臉上已被衣裳的花紋烙上痕迹,她胡亂揉捏兩把,躺回床上,視線卻被掉落在地的鬥篷吸引。
慕照臨暗自思索,系統卻突然出聲:“宿主,你可算醒了。”
這将她的思路打斷,被迫打起精神回道:“你這話說得像我死了一樣。”
誰知系統卻突然激動,大聲道:“不許說這種喪氣話,快呸呸呸。”
一個機械系統竟然也迷信?慕照臨隻覺得好笑,可還是順從道:“呸、呸、呸。”
心滿意足的系統這才繼續開口:“我是來恭喜宿主的。”
“恭喜什麼?”
“宿主已經通關了劇情的第一部分,當然值得恭喜了。”
這話讓她十分不解,于是偷偷開始套話:“那你說說原書中的第一部分劇情該是什麼。”
“宿主得知自己真實身世啊。”系統倒是理直氣壯。
慕照臨聽得直搖頭,擰着眉道:“可這件事皇後不是早就告訴我了嗎?”
“…”系統被問住,可她又不想露怯,苦思冥想半天給出一個看上去很靠譜的回答,“原書中宿主并無婚約,或許是因為此事皇後才提前告知您的身世。”
“那書中徐秋為何會對我說這番話呢?”
系統利落道:“因為宿主一直咄咄逼人,打着為皇室的名号日日憑公主的身份折辱她,想來徐秋實在走投無路才試圖用這種方法挫挫您的銳氣。”
“真是造孽。”慕照臨喃喃出聲,卻又蓦地想起什麼,将話題引到自家皇兄身上,“我的身世必然是慕瑾川那家夥告知她的,還騙我說與她不熟,想來也都是假話,虛情假意的騙子。”
系統反常地“嗯”“啊”兩聲,随後出言替慕瑾川說話:“宿主或許誤會男主了,他可能是有苦衷的。”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她補充道,“畢竟昨夜男主怕宿主着涼還特地來給你披上鬥篷,而且、而且他還送你香囊了呢。”這話是越說越小聲,因為系統感覺到了慕照臨淩厲的眼神。
她閉嘴後慕照臨質問道:“你為何突然說上他的好話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
“因為宿主接下來要正式攻略男主了,第二部分的劇情基本都是在刷存在感,我這是為宿主好。”
聞言慕照臨愣愣道:“那沈甯呢?後頭有她嗎?”
“自然,女主的劇情非常多,因為楊昭白是女主的表姐。過上幾日女主會在宮中暫住一段時間,也是宿主需要完成的劇情最多的時候。”
心累的慕照臨将被褥拉到頭頂裝死,仿佛這樣就聽不到系統的聲音,可終歸是徒勞的。不過她也并非杞人憂天之人,至少在正式劇情開始前還有五日的空閑。
這五日除了慕照臨外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膽,隻有她樂得清閑,除卻平時的彈琴、下棋、讀書,還讓靈芝拿來一堆粉色絨線,神神秘秘地搗鼓起來。
五日的時間足以讓藥草的清香充滿整間屋子,連帶着她身上的氣味都很濃郁,隻怕讓人一靠近便能聞出。味雖大了些卻勝在清雅脫俗,細細聞來還有種荷花的感覺,想必配制時定然下了一通功夫。可這所有的一切不通藥理香料的慕照臨都不清楚,她隻知道最近屋中很好聞,自己身上也是,讓人心情愉悅。
一轉眼屋外的侍衛便撤去,她也終于重獲自由,常心早早便等在門外隻待請慕照臨去用午膳。她一蹦一跳地去正殿,活像隻小麻雀,周圍丫鬟太監紛紛笑着行禮。
“母後可等急了?”人未到聲先至。
看着她精神滿滿的樣子,楚煙寵溺道:“不急,母後等臨兒多久都是願意的,快來嘗嘗小廚房剛送來的牛乳糕。”
慕照臨故意撒嬌道:“為何沒有桂花?母後不知我最愛吃牛乳桂花糕了嗎?”
“眼下哪有好桂花,怎地也要再等上些時候。”語氣中并無怪罪之意,隻似家常裡短,忽地卻話鋒一轉,擔憂道,“這些話在母後前說說無妨,可在旁人眼中卻不能多說,尤其是蘇國師,他自來提倡節儉。”
溫馨的氛圍陡轉急下,楚煙自知失言笑着找補:“是母後多話了,快些吃吧。”
用過午膳後慕照臨開口請示道:“母後,我想親自向徐貴人賠罪。”
“啊?”楚煙很是驚詫,惹得慕照臨不滿道:“母後這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