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說慕照臨表情越難看,待慕瑾徽說完她便迫不及待地痛斥:“胡說八道,竟是些神棍坑蒙拐騙,世上怎可能有這種東西?”
慕瑾川沒有立刻反駁隻是低着頭沉思,慕瑾徽說這倒也不是想聽他們的看法,給慕照臨使了個眼色後繼續道:“父皇派人查到這藥已廣為流用,許多官員都在暗自使用,他不好直接出手禁止,故而做出此舉。”
三人都不傻,立刻明白話中的深意,慕照臨剛才生起的怒意被驚訝取代,她湊近兩步小聲道:“父皇在裝病?”
慕瑾徽點點頭證實她的猜想,一時半會慕照臨都未再開口,倒是一旁的慕瑾川問道:“想來殿中那股香味也是此藥?”
“父皇雖未明說可也八九不離十。”
慕照臨沉默的時刻也并未閑着,她在心中向系統連珠炮似地提問,可隻得到一個回答,不知道。既然沒外援,隻好靠自己了。隻見她斟酌之後問道:“那父皇想讓我們怎麼做?”
慕瑾徽就等着這句話呢,他從袖中拿出三枚宮牌遞于面前人。慕照臨眼睛一亮,飛速接過,語氣難掩激動:“太好了,我們可以出宮了!”
“咳咳,”慕瑾徽提醒道,“我們可不是去玩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慕照臨看見慕瑾徽手中正握着三枚玉宸牌,她嘴巴張大竟忘了說話。
一向隻有一個表情的慕瑾川也很是驚訝,不過他還能開口問道:“此行會很兇險嗎?父皇竟然給了我們此物。”
“對,所以務必小心行事,那些人可都不好對付。”
玉宸牌仿若有千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在大胤見此牌猶如見皇上,足以說明他的珍貴,可慕元澄竟突然給出三枚,他将自己的親兄弟都全部分封出去,如此行為可真是大氣得讓人起疑。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調查所謂的“神藥”。好在慕元澄并不是真的當甩手掌櫃,他已确定一個可疑的地方便是京中最大的寺廟水月寺。
而這水月寺極為特殊,寺廟中的方丈幼時曾在宮中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與宮内交往甚密。宮中所有法事都被水月寺一手承包,不止如此,每當年末皇後和貴妃都會在寺中小住為國家祈福。
慕瑾徽時常一同前往,那寺廟中人已對他面熟,好在慕照臨這些年在宮中深居簡出而慕瑾川又才剛回京城,那些和尚識不得她們。
三人仔細商議後決定讓慕照臨和慕瑾川扮做香客去試探一番。時間也趕得緊定在後日,這本就是秘派,即使慕元澄并未多說她們也都選擇瞞着楚煙和甯墨容。這兩人身子都不大好,宮裡人清閑慣了,這兩日忽然忙起來總會有些地方顧不到,全仰仗她倆呢。
計劃定下後慕照臨和慕瑾川便告辭,慕瑾徽不多留人,喚來太監将人送出去。
“公主和二殿下可要乘坐轎攆回宮?”小太監彎着腰恭聲問,可等了半天也不見回應,又不敢擡頭看隻好再次問道,“公主和二殿下可要乘坐轎攆回宮?”
慕瑾川疑惑地望向身旁人卻發現她不知在看哪裡,輕笑一聲俯下身湊到慕照臨耳邊道:“公主可要乘轎攆回去?”
熾熱的氣息一下子讓她回過神,不由分說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注意到一旁的小太監後不自在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走着回宮。”
“是。”
小太監退下後慕瑾川語氣嗔怪道:“妹妹怎麼不為你兄長着想呢?”
他的尾音特地拉長、語氣膩得讓人發慌,活脫脫一幅小媳婦撒嬌模樣,慕照臨眼睛瞪大、四下張望确認周圍沒人後才回道:“我哪裡沒為你着想?若是你想坐盡管去,不曾有人攔你。而且大庭廣衆之下兄長也要稍微注意點吧。”
“哦?”慕瑾川不接她前半句話,盯着後半句問道,“兄長做了何事值得妹妹這般提點呢?”
“你!”慕照臨自然說不出,話憋在嘴中,最後竟氣極反笑,“若兄長問心無愧今後便都用方才的語氣說話。”
“求之不得,那往後兄長便都對妹妹用這般語氣了。”
他偷換概念的能力讓人驚呆,慕照臨嘴角抽搐道:“我是讓你對所有人都這樣。”
“那可不行。”慕瑾川立即拒絕,擡起手輕輕将她的碎發别到耳後,又不知從哪變出一朵野花插在她的發間,末了笑着道,“妹妹面若春花我很是喜歡,故而隻能對着妹妹這般,換了旁人我可是萬萬做不到的。”
從他方才擡手撫去碎發時慕照臨便愣在原地,接下去的動作更是讓她的心跳如飛揚的柳枝般不斷上下。輕挑的話語回蕩在她的耳邊,話在嘴中滾了三滾化為一句,“油嘴滑舌。”接着便落荒而逃,直到确認甩掉身後人才停下。
慕瑾川看着她因飛奔而飄揚的裙擺又想起她發間的那朵比海棠更嬌豔的花,心下暗惱,雖說自己素來随性可怎會說出那般輕浮的話語呢。又由此聯想到回宮來的種種,更覺得苦悶,分明在來之前他曾立下誓言,若是假妹妹蠻橫無理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可公主一點都不刁蠻啊?反而很率性可愛。”吳音不知從鑽哪出來望着遠去的背影,語氣不解。
“我何時說過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