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文把老房子留下的舊物都翻了一遍。
初中那本同學錄早不知道扔哪去了,根本翻不出來,搞不好搬家那天他老媽就當廢紙給扔了。
這可算難辦了,他早就換了号碼,也不記得姚敏然的手機号,這要怎麼聯系上他?
他回來想到的就是那本同學錄,他還記得畢業那天,他給姚敏然一張的時候姚敏然當時的表情。
那時他還帶着少年的稚嫩,兩側嬰兒肥都沒完全消除,圓溜溜的眼珠子帶着點不确定:“我也可以給你寫嗎?”
魏博文是那個時候就覺得他太可愛了,包括後續兩個人在線上的聯系,姚敏然總是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還有他察覺到他的喜歡以後捅破窗戶紙的那個吻。
他們從來沒有明确确定過關系,甚至沒有彼此說過喜歡,但姚敏然真的很聽他的話。
包括第一次,他其實看出來他有些害怕,但是姚敏然疼哭了都沒有拒絕他。
魏博文越想越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斷掉聯系,明明隻要他要求,姚敏然也絕對不會把他們的關系說出去,哪怕他想結束,姚敏然估計都會乖乖聽話地自己離開,他何必走那麼決絕呢?
他從之前的本子上撕了幾張幹淨的紙,墊在覆滿灰塵的椅子上才坐下,開始思考着還有什麼方法能聯系上他。
突然,他想到那個高中之後逐漸開始冷落的社交軟件,他雖然删了姚敏然,但他們之前一個班,在班群裡可能還能找到姚敏然的□□。
姚敏然和高甯楓是回去之後随意聊了幾句才知道彼此都認識翟朗的,高甯楓問姚敏然下來的時候有沒有遇到臭狗屎,姚敏然說他有遇到大傻逼。
結果一對,發現臭狗屎和大傻逼就是一個人——翟朗!
高甯楓有些驚奇:“你還認識他?你發小還跟他混呢?”
姚敏然态度卻不同,他面帶擔憂,甚至對高甯楓有了些同情:“你表哥是他啊,楓哥,那你以前日子不太好過吧?”
高甯楓抓抓頭發:“還好,他最混的時候我已經不怕他了,我倆還打過群架呢,他也沒讨到好。”
姚敏然像是想起什麼,沉默一會兒,試探着問:“不會是在郭家灣那個巷子裡打的吧……”
高甯楓:“是啊,你咋知道?不是,等會兒,你也在?”
姚敏然拍了額頭,捂住眼睛,點頭承認了。
“那會兒你多大?”
“初二。”
“我操,我記得他當時找了幾個年紀還挺小的,打起來最狠的,把我這邊打傷好幾個,不會是你吧?”
姚敏然歎口氣,苦笑一下:“不一定是我,我朋友那會兒比我狠。”他頓了頓,回憶着當時的情形,“我記得找我們的時候,就聽說是打他表弟,我當時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為什麼要打自己表弟,但是我當時的朋友都挺響應的,我就去了。”
高甯楓:“你以前混都是跟着他嗎?”
姚敏然點頭:“差不多,後來就沒跟着了。他不是什麼好人,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我有兩個朋友進去了嗎?開車撞人那個叫龍啟軍,他是酒駕,在市區飙車,酒就是和翟朗一塊喝的。打群架那個叫原思飛……”
“群架也是跟着翟朗打的。”高甯楓接道,“哈,說起來他之前就因為打群架被拘留過。”
姚敏然無奈點頭:“他們兩個我管不了,但是我發小,其實我不想他再跟他混了,結果他回來,跟翟朗說都不跟我說一聲,他去嶺南打工的時候我還以為他也不想再混了。”
說完,他又長歎一聲。
他以前的□□,他和劉嘉偉是最親近的,他們比鄰而居,一起長大。他爸媽鬧離婚那陣,都是劉嘉偉陪他,晚上難受的時候,他就跑到劉嘉偉家去,兩人縮在一個被窩睡覺,第二天一起被劉嘉偉外婆喊醒。
有時候劉嘉偉也來找他,他從他老媽那拿了錢,會去買一把燒烤,帶着啤酒上門找姚敏然。王秀英會一邊罵他們天天瞎混,一邊又會給他們一人炒一碗蛋炒飯,怕他們餓着。
但是後來他喜歡上魏博文,又不願意再混日子,早早去打工了,雖然和别人少了聯系,但他和劉嘉偉從沒斷過。他或許是抱着點瞧不起翟朗這種人的心态,但對劉嘉偉,恨鐵不成鋼要大得多。
那畢竟是他最好的兄弟。
高甯楓碾着他柔軟的頭發,安慰道:“害,你知道有句話叫什麼,人各有命,知道吧?該勸的該說的說也說了,什麼結果的,跟咱們也沒關系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是最重要的。”
姚敏然擡眼瞧他,高甯楓寬闊的肩膀就在眼前,其實他有股沖動,他很想抱着他,把頭靠到他的肩上,但他忍了,就像理智提溜着情感,情感已經饑渴得無可救藥,但理智控制着它,并告訴姚敏然,這麼做是不對的,很丢人,也很不正常,所以他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