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甯楓還是冷眼看着姚敏然，磅礴的怒火甚至已經抑制住他想要咳嗽的生理沖動：“你還要說什麼？”

姚敏然站在那，手心都冒出了汗水，他蠕動嘴唇，卻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對，他是想結束，想了斷，可是在此之前，在線上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對魏博文表示出拒絕，他的優柔寡斷，終于導緻了現在的局面，他真的想要辯解，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在那一條條聊天記錄面前，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最終，他張了半天口，說出了一句：“對不起。”

高甯楓冷笑一聲，他失力般跌坐在沙發裡，雙手揉着自己的頭發，他佝着腰，把臉藏進陰影裡，沉默了良久。

他沉默着，沉默着，時間長到姚敏然覺得自己腿似乎都有些站麻了，他才擡起頭，眼裡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高甯楓吸了口氣，抿了抿唇，才說道：“是，我知道我一開始混蛋，是我強迫你，你恨我，這是應該的，那你也沒必要騙我！你對我裝什麼呢？說什麼你不走，把你奶奶的東西帶回來，你教我做飯，你讓我學習，你裝什麼呢？！你就這麼惡心我，你就這麼對我？！！”

他咽了口唾沫，眼眶瞪得通紅，眼淚還倔強地在裡面打轉，他繼續說：“你說你不讨厭我，所以我後悔了，我也想對你好，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後面也沒有強迫你吧？！我是不是問過你要不要走？你怎麼跟我說的？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走呢？！你就這麼恨我，恨到，這樣對我嗎？！”

他猛地一拍膝蓋，吓得姚敏然一震，他蹭地站起身，直直地望着姚敏然，眼淚已經順着他的面頰往下掉。

“好，那你赢了，你赢了，我承認你赢了，你成功了姚敏然，我沒什麼可說的，是我活該，我的報應，我該的！我該讓你狠狠打我的臉的！”

他越過姚敏然，大步走向卧室，帶出的風迎面撲到姚敏然臉上，不知怎的，力道也不大，卻讓他潸下一滴淚來。

姚敏然轉身去看他，卧室裡一陣翻動物品的聲音，高甯楓像在裡面找着什麼。

要把他鎖起來了嗎？要把他關起來了嗎？又要把他困在這間房子裡，對他說，他是他的，他不再信任他了，所以他以後都跑不掉了嗎？

理智告訴姚敏然，他應該立刻逃走，但此刻，他完全挪不動腳步。

來吧，把他鎖起來吧，捆住他的腳也好，拴住他的脖子也好，要打他嗎？可以的，都可以的，把他關起來吧，告訴他，他是他一個人的，他跑不掉，他就在這裡，永遠在這裡，永遠被關在這裡都是可以的。

來吧，把我鎖起來吧。

用你的鐵鍊，拴住我的腳踝，用你的項圈，禁锢我的脖頸，用你的皮帶，束縛我的手腳，讓我知道，我是你一個人的，讓我明白，你需要我，你是需要我的對嗎？

用你的擁抱，用你的心跳，用你的呼吸，包圍着我，纏繞着我，吞吃着我，告訴我，我是你的，讓我知道，我是你一個人的，我永遠都是你的，你永遠都會需要我。

你需要我的，對嗎？

你是需要我的吧？！

姚敏然渾身顫栗着，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那麼激動，隻感覺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尖叫，它們每一個，都叫嚣着，讓高甯楓困住它們，困住他！讓他永遠也走不掉！！

高甯楓最終走了出來，姚敏然直直地，迫切地望向他。

他手裡沒有拿着鎖鍊，也沒有拿着項圈，更沒有皮帶，那是一個純白的袋子，中間印着手機品牌大大的LOGO。

高甯楓還紅着眼睛，他把袋子狠狠往姚敏然身上一扔，姚敏然被裡面尖銳的盒角打得有點疼，但還是下意識接住了。

“我剛剛把你手機摔了，所以你留着這個吧。”

他側過頭，斜望着地面，沒有看見姚敏然迫切地渴求着他的眼神，而是繼續說：“反正都是給你的，我今天出門，就是買這個。”

他這回轉過身，伸手摸了一把眼睛：“我看見明天是你的生日。”

姚敏然手一松，裝着盒子的袋子啪塔掉在地上。

高甯楓隻是看了一眼地上的袋子，又冷笑一聲：“随你吧，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最可笑的是，他今天在他最好的兄弟面前稱呼他為他的對象。

高甯楓擡步走了出去，大門被他重重地關上，室内隻剩姚敏然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