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無聊,給你買點吃的。”顧辭笑着把零食放在桌上。洛昕晨看着那堆零食,心裡的氣一下子消了不少。“算你有點良心。”她小聲嘀咕着。顧辭坐到床邊,溫柔地說:“真不原諒我呀?”
“哼,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你難道覺得偷偷标記?我想把我的體質改了是小問題嗎?”(生氣)
顧辭看着氣鼓鼓的洛昕晨,突然湊近,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覺得标記了,你就能和我不同但我沒想到不标記你,你也會是omega”洛昕晨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弄得臉頰绯紅,可聽了那句話卻感到惡心。
“……你說什麼?”洛昕晨的手指驟然攥緊被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顧辭的話像一把生鏽的手術刀,在她以為已經結痂的傷口上突然劃出深可見骨的血痕——原來他早就想把自己變成omega,知道他的體質根本無法抗拒信息素的侵蝕,卻還是選擇在那個雨夜強行烙下印記。
或許也可能那次醉酒,都是假的!
“反正你早晚都會屬于我。”顧辭的指尖劃過她手腕内側尚未完全消退的齒痕,唇角還挂着慣常的溫柔笑弧,“與其看着你被其他Alpha騷擾,不如我提前幫你解決麻煩。”他的聲音輕得像情人的呢喃,卻讓洛昕晨胃裡翻湧起酸澀的痙攣。
那些被精心包裝成“保護”的自私,那些藏在溫柔表象下的操控欲,此刻如同腐壞的甜膩氣息,從每個字縫裡滲出令人作嘔的黏膩感。洛昕晨突然想起住院時護士說的話:“你男友可真緊張你,連用藥劑量都要親自核對呢。”原來不是緊張,是害怕她體質改變後脫離掌控;那些堆滿床頭的零食,不是愧疚的補償,是用糖衣包裹的馴化。
“别碰我!”他猛地甩開顧辭的手,身體向後蜷縮時撞翻了床頭的水杯,玻璃碴混着溫水在床單上洇出狼狽的痕迹。顧辭愕然的表情落入他眼底,反而讓那種反胃感愈發強烈——他怎麼能露出這樣無辜的神情?明明從分化前夜的信息素誘導,到醫院裡的“溫柔”請假,全都是環環相扣的算計。
“你覺得标記是‘解決麻煩’?”他的聲音在顫抖,喉間像卡着碎玻璃,“你知道我在分化期有多害怕嗎?我以為自己要變成怪物,結果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卻還故意讓我以為是意外!”記憶突然被撕開缺口,那個暴雨夜他的醉酒,原來不是巧合,是算準了她即将分化的時機。
顧辭想伸手幫他擦掉額角的冷汗,卻在指尖觸到他皮膚的瞬間,被洛昕晨條件反射地狠狠咬了一口。洛昕晨的手也在碰撞中,被玻璃杯劃傷血腥味在兩人之間蔓延,他擡頭眼睛裡充滿淚水:“你聞見了嗎?”帶着哭腔的聲音裡全是恨意,“現在連我的信息素裡都有你的味道,像被潑了一身永遠洗不掉的髒東西——”
話音未落,她突然轉身趴在床邊劇烈幹嘔,胃裡的空蕩感反而讓惡心愈發清晰。顧辭慌亂地拍着他的背,卻被他用手狠狠頂開。當洛昕晨擡起頭時,眼裡再也沒有半點之前的動搖,隻有被欺騙後的冰冷:“顧辭,你讓我覺得……”喉間哽着更髒的詞,最終化作一聲嗤笑。
病房裡的消毒水味混着未散的零食甜膩,在沉默中發酵成令人窒息的渾濁。顧辭看着她擦嘴時顫抖的手指,突然發現那些曾讓他心動的倔強與柔軟,此刻正像潮水般從她眼底退去,露出礁石般尖銳的真實——原來他從來沒真正看懂過他,或者說,從來沒打算看懂。
“出去。”洛昕晨扯過被子裹住自己,蜷縮成防備的姿态,“以後别再來了。”他盯着牆壁上晃動的樹影,聽着顧辭離開時鞋底碾過玻璃碴的聲響,終于放任眼淚砸在枕頭上。不是因為疼痛,而是終于認清:那個被他藏進心底的溫柔假象,本質不過是場精密計算的圈養。
床頭櫃上的零食袋還在散發奶油香味,他抓起一袋用力扔向門口,包裝袋的聲音裡,混着自己壓抑的嗚咽——原來最惡心的從來不是标記本身,而是那些被包裝成“愛”的、密不透風的掌控欲,像無形的鎖鍊,早在她意識到之前,就已經纏上了脖頸。
接下來的幾天,洛昕晨在醫院裡獨自養傷,沒有了顧辭的打擾,病房安靜得有些過分。每到夜晚,他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被樹枝分割得支離破碎的月光,那些和顧辭有關的過往如同鬼魅般在腦海中穿梭。他時而想起兩人初識時顧辭的微笑,那笑容曾像陽光般照進他的世界,可如今卻覺得無比刺眼;時而又想起顧辭那句“反正你早晚都會屬于我”,伴随着的是胃裡一陣又一陣翻湧的惡心。
出院那天,陽光熱烈得有些過分,晃得洛昕晨眼睛生疼。他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到家。剛推開門,屋内空空蕩蕩,母親果然如顧辭所說的沒有在家而是出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