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這上頭畫的。”
“哦,财神爺。用卵膜專用的彩繪顔料畫的,漂亮吧。”
盧米涅在一邊湊熱鬧,說:“哦,你侄兒小時候我們也給他畫過,挺有意思的。”
安傑麗卡溫婉笑着,沒反駁。
卡雅又說:“我這挺多,回頭我給你打個包,你先拿去練着玩。”
“……謝謝。”
“你快摸摸呀,暖烘烘的,跟手爐一樣。”
“……”
入手的觸感不是發熱的石頭,而是有些微的彈性,像是很厚的皮球,外層是硬皮,但用力能稍微按下去毫厘;熱度也不是持續的恒溫,而是有呼吸節奏地升溫降溫——這是卵膜的殘存魂力散發導緻的,當熱度恢複到持續室溫二十四小時,就代表孩子要破殼了。
“雷納德,你要摸一下嗎?”卡雅突然主動地提議。而且洪野注意到她叫的是雷納德的名字——不止是她,從他醒來後,他身邊這些親近的人都叫的是“雷納德”,不再是“道頓先生”。
而雷納德對此似乎也早已習慣。
聽到卡雅的提議,雷納德又露出了那種解難題的嚴肅表情。洪野發現他一遇到孩子相關的事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好。”
雷納德伸出手,試探着放了兩根手指上去。
洪野觀察着他的表情。看到他嚴肅的長眉松開,眼神微詫。然後雷納德就看向了他。
“感覺怎麼樣?”洪野問。
“沒有摸過。有點奇怪。”雷納德收回手,如實回答。
洪野也沒追着問詳細的。他把籃子的防護蓋重新蓋上了。雖然理論上說胎卵的膜硬化後不怕任何人接觸,但普遍認為父母以外的人還是盡量少摸,釋放共感去接觸就更是禁忌。
卡雅說到做到,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居然還真的錄下了胎卵剛生下的視頻。
剛生下的胎卵的膜是半透明的灰白色,透過光能看到裡頭孩子的形态——雙形态的孩子一般是以第二形态出生,人形就是單形态——裡頭蜷縮的嬰兒遠比正常嬰兒小,能看出性别,但看不太清楚五官。
胎卵被放進淡藍色的營養液,視頻的速度被加快,一個小時左右,卵膜開始變得不透明,且開始像吸水的海綿一樣膨脹。
原本剛生出的胎卵隻有一個小哈密瓜大,但現在放洪野床上的像一個長條冬瓜。
雷納德也發覺了這一點,“胎卵會一直長大嗎?”
羅賽回答他:“不會。一般到卵膜完全硬化就停止了,但是硬化期能長多大,每個胎卵都不一樣——雌體的孩子本來就特殊,完全是根據魂力來長個子的,從形成胚胎到破殼,就沒幾個統一的标準。
“就我了解的,破殼出來的單形态孩子,最小的是普通人嬰兒剛出月的樣子,最大的我聽說有像七八個月的。雙形态破殼後倒是差不多,但雙形态褪毛成甲的時間也差别很大。”
羅賽皺緊了眉毛,那張本來就兇相的臉看上去更像是個反派了。“關于雌體孩子的可參照案例太少了,我雖然看了很多書和視頻,但卡雅生産以及孩子出生後的一些情況,還是完全沒有參照。哎!”
羅賽憂心忡忡,無比焦慮,洪野都懷疑他的腦袋裡已經有了閨女長大嫁人的畫面。“他絕對比卡雅容易産後抑郁”洪野心裡這樣想着。
卡雅對這深感無奈,在羅賽碎碎念開始前被人帶走了。
這一次,雷納德破天荒地主動提出送客。
“他一定是去取經了。”安傑麗卡笑着說道。
洪野沒反駁,眼神有點心疼。“雷納德變了很多,我昏迷的這些日子,他是不是很難過?”
盧米涅在一旁醋味熏天,“哦,就他難過?我們都不難過,都磕着瓜子等你醒。”
“……”洪野無奈。“哥。”
盧米涅“哼”了一聲,偏頭鬧别扭去了。
安傑麗卡輕輕捏了一把盧米涅的胳膊,盧米涅“嗷”的一聲,委屈地看了安傑麗卡一眼,沒敢吭聲,并且收起了他那點子醋味。
安傑麗卡笑看着洪野,“洪野,我很高興你能決定留下孩子。如果你這期間有什麼疑惑的,都可以來問我。”
“嗯。謝謝安姐。”
“不用跟我客氣。但是洪野,你有想過跟雷納德的關系嗎?我是說,他的家庭那邊。畢竟你有了跟他的孩子。”
洪野沉默。片刻後才說:“我會認真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