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要我辭職,然後要我參加競技場的擂台,最後要砍下我的手。”
随着她說出的話越來越驚悚,瑪麗的表情也越來越恐懼。
水龍頭還在不斷流水,可龍頭下拿着抹布将要清洗的那雙手卻沒有動了。
因為她的主人是如此害怕。
明明隻是聽故事,卻已經如此害怕了。
莉莉娅想,也許那時候的西索想要看到的是這個表情。
可惜她沒讓他滿意。
*
“我要砍下你的雙手哦,莉莉娅☆~”
拿着兩張撲克牌的紅發男人笑盈盈地說着驚悚的,語氣笃定,完全不容回轉的話,卻沒有立刻動手。
他在等她的态度。
莉莉娅明白。
但又困惑。
因為,她能有什麼态度呢?
她垂眸,歎了口氣,就這樣朝他伸出雙手。
“不再掙紮一下嗎☆?”
他又問這樣的問題了。
掙紮真的有用嗎?
莉莉娅心裡存疑。
一般人也許會嘗試一下,因為那可是她的一雙手,砍掉了就真的沒有了,哪怕有1%的可能性也應該嘗試一下。
但莉莉娅不願意嘗試。
因為……
“願賭服輸,是我欠你的。”
她說。
将垂下的雙手翻了個面,内臂向上,以還有青色血管的那一面朝向他,說:“砍掉之後你得快點給我做止血,否則我恐怕會死的。”
她提醒他。
然而西索究竟會不會做止血措施呢?這房間裡到底有沒有醫藥箱呢?
這種事情莉莉娅不知道。
但天空競技場擂台賽上的參賽者總是缺胳膊少腿的,所以天空競技場應該是配備急救人員的,如果西索不願意幫忙,她也可以出門乘電梯下樓找一樓客服大廳的人。
為了保證一百層以上的參賽者擁有舒适的住宿體驗,天空競技場一樓是一直配備前台的。
當然,現在她想的是挺好的,等手真的被砍下來,她可能會疼到沒發動,或者因此疼到休克也說不定。
但再思考這些也沒用了。
她阖上眼,呼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全部清空了,反倒開始催促起他來:“動手吧。”
紅發男人輕輕哼了一聲,不知道是愉悅還是諷刺,而後,他輕輕一甩指尖,紙做的撲克像利刃似的沖她而來,紙張邊緣刺破了她的皮膚,她感覺到痛,但是沒有收回手。
但也沒有更痛下去。
完全看不到是怎麼做到的,明明上一秒撲克牌已經刺向了她的手腕,憑那樣的速度和銳利程度,她的手腕應該會瞬間被砍掉才對,可下一秒,連眨眼都沒有眨眼,撲克已經回到了西索的手上。
像魔術,像幻術一樣。
然而……
莉莉娅垂下眼睑,盯着遲緩地,一點點滲出鮮血的,手腕上的橫向傷口,感受到傷口處傳來的細微疼痛,意識到那并不是幻覺。
“為什麼?”
她擡頭,不解地看他。
然而西索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他眯起那雙金色的眼睛,用沾有她些微血液的紙牌輕輕點上他自己的下唇,殷紅的,還帶着人體溫度的血液染紅了他的嘴唇,他輕輕一抿,好像在品嘗血液的味道。
但莉莉娅确信她血液的味道與其他人并無不同。
事實估計也的确如此,因為他沒有說有關她血液、傷口的任何話,隻是盯着她感歎,盯着她發問:“莉莉娅,你真有意思。有這樣思想的你,怎麼會是普通人呢★?”
莉莉娅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意思在哪裡,但直覺告訴她現在不太适合反問他。
反問會增加話題,和他說話越多越深入就會延長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平時還可以,但現在,也許不太合适。
也許她有點太遲鈍了,現在才意識到和這樣的人共處一室并不合适。
于是她抿了一下唇,乖順地順着他問出的問題回答:“也許是因為這世上沒有理所應當的事情。”
西索哦了一聲,不知道是對她這個回答滿意還是不滿意,隻是笑着問:“那麼,莉莉娅想變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