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在這裡了。”青山将最後一摞書卷放下,叉着腰喘着粗氣道。
“淩喻,你沒有書房嗎?将書也搬來我這裡做什麼。”若槿剛進門,就看到自己的桌案上擺滿了淩喻的書簡,她素來喜歡整潔,不喜淩亂。滿桌的書簡讓她略感不滿。
淩喻緩緩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語道:“我隻是想同晏晏待一起的時間更長久些。”
熱氣籠罩耳朵,近在咫尺的距離讓若槿感覺耳朵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做出讓步道:“那你要收拾好哦。”
淩喻給青山使去眼色,青山立馬道:“是,是,現在就收拾,立馬就能收拾好。”
青山心裡頓覺苦悶極了。主子成親前,整日冷着個臉的不說,說話也是利口。而今成了婚,在王妃面前,就沒見他嘴角下去過幾次。但到了他這邊,笑意就會突然消失,如若王妃幾日忙碌未曾搭理他,他更是陰晴不定起來。
“好想謝事。”
“你說什麼?”
青山心裡想着辭工,不料嘴先行一步說了出來,雖說聲音并不算大,但還是被淩喻聽了去。
嘴角擠出尴尬的笑道:“主子我瞎說的,你别當真。”
“青山你知道,你若是想謝事,我不會強留你。”淩喻認真起來。
青山欲哭無淚道:“别啊主子,我就是過個嘴瘾,我正值青壯年,能幹呢!”
青山嘴上喊着,心裡哭着,要是主子不讓他待在他身邊了,他怎麼再與許在安相見呢。
淩喻擁臂凝視青山,想着以往青山從不抱怨,而今是中了什麼邪?忽而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面容,淩喻恍然大悟。
想要一探虛實,便問道:“我将你派去瀾滄可好?”
青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看到主子目不移順看着自己,這才确定剛才自己所聽非虛,忙問:“真的?”
就見淩喻一步步繞過桌案,朝自己走來。
他面上不顯露,内心早已激動不已。主子當真要将我派去瀾滄!兩隻手抱着書卷,已然暢想到屆時他抵達那裡的情景。
強烈的痛感從耳朵傳來,拉扯感讓青山不得不跟随。就這樣,青山被淩喻揪着耳朵帶出了屋子。
“痛痛痛!”青山吃痛喊出。
“原來你還知道痛,我當真以為你沒臉沒皮呢。”淩喻斥道,手松開他的耳朵。
青山可憐兮兮的摸了摸自己被揪紅的耳朵,一臉委屈道:“不是主子你問我的嗎?合着應下也是錯。”
“我看你當真是心也随人一同去了瀾滄。”
“身為同僚,我擔心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啊主子。”
“你對她是不是同僚之情你自己清楚,但現下這個形勢,你走不得。”淩喻不再多費口舌,直截了當點明。
說完,淩喻便擡腿往屋中走,青山上前攔住道:“那主子你問我做什麼?”
淩喻瞥他一眼道:“試你。”便徑直踏入了房中将門也一并合上。留青山一人在外蕭瑟。
房内,若槿開口道:“你剛才那樣對青山,是不是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他都要謝辭了,我沒揍他一頓已是不錯。”淩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我看青山似乎跟你很久了,你還從未同我說過,你同青山是如何相識的?”若槿對此頗感興趣。
“青山是暗衛營裡的人。當年父皇在世時,讓我去暗衛營裡挑一年齡相仿的孩童當作貼身侍衛,我選了他。”
“為什麼是青山?”若槿追問道。
“青山和他們,不一樣。”
“暗衛營裡的人,多被訓練為冷血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日我去選人,備選之人聞風而動通通将我簇擁起來,有些甚至大打出手,隻為證明自身實力。隻有青山,一個人呆在角落裡。我原以為他是膽小縮了起來,走進一看,哼,他正拿着他吃剩的饅頭喂一群螞蟻。”
“噗哈哈哈哈哈。”若槿捧腹大笑。
“我所用之人,必是良善之人方可,索性選了他。雖善良,卻也并非軟弱之輩。”
“如此确為上選,我很開心這麼些年有青山陪在你身邊。”若槿将手搭在他肩上。
“嗯,我也是。”
若槿望向床榻,上面并未有淩喻的被褥。
“阿喻,怎的沒有你的被褥?”
“嗯,許是青山忘了拿。我現在去吩咐小厮将它拿來。”他剛轉身要走,就被若槿喊停。
“算了,我的被褥夠我們二人蓋了,夜已深,今日來回奔波已然很累了,就莫要再折騰了。”
面向門的淩喻聽到此話,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在回過頭看若槿時,已全然不知蹤迹。
待若槿沐浴完坐在床邊,剛将雙腳擡起想要放進被褥中。便聽浴室中傳來那人的聲音。
“晏晏,能幫我遞一下浴巾嗎?”
若槿彎腰拾起鞋穿上,向浴室走去。
浴室霧氣彌漫,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伴随着玫瑰花的味道。
若槿尋到了被挂在屏風上的絲綢浴巾,将其拿了下來,伸手遞給屏風後面的淩喻。
“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