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流出了眼淚,此時在衆人眼中,蒼白孱弱的孤女那兩行清淚,着實讓人唏噓感慨、可憐心疼。
“這可憐的孩子,真真是受了大罪了!”
“那永安侯府忒不是東西了!”
“這樣陷害恩人之女!殺人害命!”
“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啊!”
“就是啊,謝姑娘一個女孩子,被潑那樣的髒水,哪裡還有活路啊!”
“幸虧謝姑娘心性堅強。”
“再堅強也是無父無母了啊,又沒個兄弟依傍,這日子難過啊!”
……
于是謝湘江就在衆人衆口一詞的同情愛護之中,被忠叔忠嬸擡上牛車,晃晃悠悠地走了。
牛車上忠叔忠嬸喜極而泣哭作一團,謝湘江卻是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無他,真他麼的是太累了。
從醒來至今,無不在殚精竭慮地思量謀劃,拖着傷重的身子舍身忘我地打這一場官司,力挽狂瀾痛擊仇家,而今心願已了,還不得讓她好好養傷睡上一覺?
所以歸途之中,人情冷暖,謝家佃戶們與昨日完全不同的熱情與關切,她全然沒有領會得到。
她睡得實在是太沉了。
而且在傍晚的時候,開始發起燒來。
可那個看似甯靜的夜裡,永安侯府的事情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整個京城都傳開了。
甯靜的夜色之下,人言卻如暗流洶湧,當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陸老夫人是被人擡回侯府的,她身後複又擡着受了杖責的林嬷嬷,陸芙蓉迎上去一看着實吃驚非小,白着臉問身旁的魏嬷嬷道:“這是,到底怎麼回事?”
魏嬷嬷當時就給她跪下了,卻是隻流淚搖頭說不出話來。
陸老夫人在軟轎中微微地睜開了眼,見了陸芙蓉,切齒罵道:“孽障!”
陸芙蓉内心狂跳。孽、障?
到底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謝香姬那小賤人,難道說了什麼話嗎?就算說了什麼話,一向維護自己的姑祖母也隻會罵那小賤人的份兒,沒有理由當着一種仆婦,罵自己孽障啊!
這邊想着,卻是着急地張羅着安置陸老夫人,然後抽空叫了魏嬷嬷來細細詢問。
聽了魏嬷嬷斷斷續續吞吞吐吐地哭訴,陸芙蓉倒吸了口涼氣:“那香,她竟然知道!爺信了?”
魏嬷嬷絕望地看了看尚且沒有回味過來的陸芙蓉,不止爺信了,全京城的人都信了啊!
陸芙蓉也很快便回過神了,切齒道:“這麼說,現在全京城的人都信了我陷害栽贓,亂殺無辜?”
魏嬷嬷垂着頭,沒敢說話。
陸芙蓉猛地摔了手邊的杯子,氣得來回亂踱着步子,口不擇言道:“那小賤人!當初就該打殺了她!不是讓你們給我狠狠地打嗎?不是說她隻有進氣沒有出氣,回了謝家藥莊也活不了多久嗎!她怎麼還有力氣擊鼓告狀血口噴人!”
卻是在猛一擡頭間,看見永安侯林炜面沉如水站在門外。陸芙蓉如同?間噎了一口幹蛋黃,突然間氣也有些喘不上來!
她嗫嚅着:“侯,侯爺,妾,妾身沒有……”
永安侯林炜卻是長身玉立地笑了一下,然後将手裡的熏香放在鼻端聞了聞,手一松,香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