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仙石家私人碼頭。

戰國踩着軍靴走下舷梯時，靴底與潮濕的木闆相觸，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他特意摘下了那件标志性的"正義"大衣——這次秘密休假連參謀部都隻當他是去支部視察。實際上，他的行李箱裡塞滿了給薇拉的禮物：從科學部隊特制的防摔積木，到空島特産的雲貝搖鈴，甚至還有一件繡着迷你海鷗徽章的嬰兒和服。

"哒、哒——"

清脆的木屐聲穿透霧氣。艾琳娜牽着個銀白色的小身影緩步走近，素色和服上在晨光中泛着光。她左手撐着的油紙傘面上繪着鈴蘭花——這是薇拉生母莉娜最愛的花樣。傘骨末端挂着的小鈴铛随着步伐叮當作響，像是為這場重逢奏響的前奏。

"大将。"艾琳娜行了個标準的軍禮，退役少校的儀态絲毫不改。她比上次見面時消瘦了許多，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但牽着孩子的手依然堅定有力。

戰國蹲下身，小薇拉穿着鵝黃色的浴衣，衣擺上繡着仙石家的家紋——海浪環繞的燈塔。小家夥銀白色的劉海被海風吹開，露出那雙黑曜石般眼睛。最令人驚訝的是，她竟然已經能穩穩當當地站着，小腳丫上套着的白襪沾了些許沙粒，想必是今晨已經在沙灘上玩耍過。

"小銀星。"戰國輕聲喚道，聲音比在軍事會議上柔和了不知多少。他伸出手，在距離孫女臉頰一寸處停住。這個在海軍本部叱咤風雲的大将，此刻竟像個新兵般手足無措。

"歐吉依醬！"薇拉突然撲過來，肉乎乎的小手精準地抓住了他的胡子。這個動作讓艾琳娜倒吸一口氣，但戰國隻是穩穩托住孩子的小屁股，小家夥身上傳來淡淡的鈴蘭香，混合着南海特有的陽光氣息，讓戰國有一瞬間的恍惚——這香氣與莉娜生前用的熏衣香一模一樣。

棧道旁的棕榈葉沙沙作響，艾琳娜的油紙傘微微傾斜："她這幾天總對着相冊喊這個...大将别介意。"她的目光掃過戰國肩章上凝結的露珠，那是穿越晨霧而來的證明。

戰國搖頭，胡須上傳來輕微的拉扯感。海風轉向，吹散了霧氣。薇拉在爺爺懷裡扭動，小手指向宅邸方向，腳踝上的貝殼鈴铛叮當作響。戰國認出這是時興流行工藝，每個貝殼内側都刻着"平安長大"的祝詞。

"她今早一直指着碼頭。"艾琳娜彎腰撿起被薇拉踢掉的小木屐，鞋底還沾着新鮮的沙粒，"好像知道您要回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