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月色下,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你還悠閑喝茶,你那個妹妹又跑她姨母那了”林從夢将容佳悅手中的茶杯拿下來放在桌子上。
和她滿臉焦急作比對的是容佳悅那張淡然的臉。
“她想去就去呗!不在您面前礙眼,還不開心嗎?”容佳悅看了眼茶杯,轉而拿起桌旁的算盤,一手端着賬本,一手打着算盤。
急的林從夢立刻站起身就要搶她手中的賬本,自己這個閨女怎麼就不着急呢!
“你爹兩日後就要回來,那丫頭在姨母那裡,你爹怎麼想我?說不定想我容不下她”
容佳悅歎口氣:“說到底她不回來,還不是你做的?”她像是在說系數平常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林從夢緊張的開口,她左右環顧見院内沒外人才放下心,這裡隻有她們母女,她疑惑的看向容佳悅,心道:這事難道露出馬腳?
容佳悅将書放下來,臉上是事不關己的淡漠,看向林從夢:“母親以後莫要在做這些可笑的事情了,不是每一次都有女兒給你善後”。
善後?林從夢心驚,眼前的女兒既熟悉又陌生,永遠也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對容二那丫頭她似乎又毫不在意。
最可怕的是,她好像并沒有在意的東西。
就連她這個母親,包括她的父親,她的弟弟,都好像是和她毫無關系的人。
林從夢輕咳聲:“你莫言渾說,我需要你善後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做”這丫頭定是炸她,做的那麼隐秘,她如何得知?但這腌臜事,确實不能讓人知道。
“呵呵!”容佳悅冷笑,她母親的這些小手段确實愚蠢,很容易讓人抓住馬腳,反噬自身。
聽着她的笑,林從夢心中有點不安,仿佛自己□□在她眼中,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你好好說話!你...”
“陶五娘已經死了,管好你院中的人,就不會有人知道”
什麼?林從夢在手上的手指發顫,用另一隻手捂住發顫的這隻手,她閨女真的知道,并且還殺了人?她什麼都知道。
抿唇想了半晌:“我總要為了你和你弟弟考慮,這偌大的家業,隻能是你們姐弟的!”
“呵”
知女兒不信,林從夢試圖握住容佳悅的手,被她不捉痕迹躲開。
“别這樣佳悅,我們才是一家人,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啊!你沒有留下尾巴吧?要是被人發現了,咱們在兖州就完了”。
“所以母親還是不要做這麼幼稚的事了”
“那怎麼做?我什麼都不做,家産就要分給那丫頭一份,憑什麼?我們苦心在容家經營數年,為什麼給她?”林從夢想到容慧馨,還有她那個娘就恨!她憑什麼?就憑着有個好家世而已。
她從一個正室淪為别人嗤笑的妾,伏低做小這麼多年,若是可以,她要她們死!
隻有她們死了,她身上的污點才會永遠被遺忘,她才是真正的容夫人。
“容家的家産這麼多,給她分點又無礙,母親若是不想看到她,就将她嫁的遠遠的”容佳悅淡淡道,那丫頭快成了母親的夢魇,理解不了母親為何不當她是小貓小狗養着,左右她又沒什麼能耐,何必趕盡殺絕留下把柄。
嫁人?林從夢皺眉不解:“她有她姨母看着,又有你爹在前,她的婚事哪是我能做主的,要是婚後過得不好,還不都要埋怨我?我可從沒想着插手她的婚事,這種事平日我躲都來不及呢!”
容佳悅:......
“那母親...算了,你不要管了!”容佳悅歎口氣拿回賬本,打着算盤:“就不留母親了,您忙去吧!”
林從夢見女兒這幅模樣就是不願多說的意思,她這才慚慚離開。
待她轉身,容佳悅停下撥動算盤的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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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母女二人賃屋住已經半月有餘,這期間韓念念除了每隔幾日去知州府給杜靈仙看診,就是在舞部練舞。
每日練舞半日,下午就在屋内坐堂看診,沒病人就去搭理她的小菜園,河邊能采到些尋常藥材,拿回來曬幹。
韓念念在院内翻着水蜈蚣,就見小年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韓念念見是他忙給他倒上一杯淡竹葉熬的水,這水最是解暑熱。
小年接過一飲而盡,他額頭上都是汗,顯然是跑過來的,他大喘氣就要開口:“紅,紅...”
“慢點說,順順氣”
小年深呼吸幾下,對韓念念道:“門口有人找林大娘,說有急事,我這就趕緊跑過來”。
有人找娘?會是誰呢?她對着屋内喊道:“娘,小年說門口有人找你”。
林茹雲正在屋内收拾家,将手上的抹布丢在桌子上,她疑惑的從屋内走出來:“怎麼會有人找我?”
“什麼樣的人啊?”韓念念問小年,母親在兖州沒怎麼出過門,肯定不是兖州的人。
難道是?母親的娘家人?想想又不太可能,距離隔得太遠了,或許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入樂籍的事情,要是知道也定離得遠遠的。
“是個男的,這麼高”小年手伸的筆直,在頭頂比個高度,看位置此人身量極高:“還帶着鬥笠,看不清臉”。
母女對視一眼,韓念念走到林茹雲身邊:“娘,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