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這容大小姐賣的什麼關子，又是要帶她去哪裡，韓念念自認行醫這麼久看過女子衆多，她還是第一個從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悲喜。

“去一個我想讓你看的地方，就當我賣關子了，如何？”

她仿佛能看透人心，韓念念點頭便不再言語，左右光天化日她又不能将自己怎樣，何況看她的面相實在不像極惡之徒。

容佳悅讓車夫駕車，燕離和車夫坐在馬車外，車内就她們二人。

“聽聞你曾舍命救過慧馨？”她似是随意開口：“這麼說來我們容家還未正式謝你！”

“不敢當，慧馨也救過我，我和慧馨之間沒有噓禮！”韓念念心道難道不是你一直想讓慧馨回不了家嗎？

“是嗎？”容佳悅突然笑出聲，聽到慧馨救人好像是什麼笑話般。

“韓娘子莫要見怪，我隻是感慨慧馨長大了，還會救人了！”容佳悅如同和好友閑聊般：“不知她如何說我的？”

“她沒說過大小姐！”每每慧馨同她提到這個大姐，渾身都抖，避如蛇蠍般，但又不能将這些說出來，隻得草草回應。

容佳悅聽到莞爾一笑：“我不信她從未說過我，她定然說我要吃人？”容佳悅的說這些的時候眼神中仿佛有了點活人的精氣：“又或者說我要害她，我想要她的命？哈哈！”

韓念念沒說話，你既然都知道為何還要問我，她不知道這兩姐妹平日都如何相處，但今日見到這容佳悅，看着像個怪人！

兩人又說了幾句，馬車停了下來，燕離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大小姐，到了！”

“嗯”容佳悅應了聲。

外面是什麼地方？傳來兒童吵鬧玩耍的聲音，燕離跳下馬車将腳蹬放在車旁，旁邊有稚嫩的童聲對着她喊道：“燕姐姐來了！”

“燕姐姐來了！”

燕離聲音溫柔：“是啊！大姐姐也來了呢！”她将門推開，臉上還帶着沒有收回的笑容。

“下車吧！”容佳悅扶着馬車邊走下去，就見她剛一下車就被一群孩子團團圍住，韓念念跟在她身後。

孩子們不停的喊：“大姐姐，大姐姐！”

容佳悅也沒有剛才那幅淡漠的神情，她笑着看每個孩子，将馬車内給她們帶的吃食都塞到孩童手中。

這是間遠離鬧市區的小院落，上面寫了三個大字慈幼坊。

年老的婆婆站在孩子們身後，見到容佳悅下車，她的目光就始終在她身上，等孩子散去玩耍，她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容佳悅面前。

“大小姐，你來了！孩子們日日盼着你來”她滿是皺紋老繭的手握住容佳悅白皙的雙手，容佳悅沒有半點嫌棄之情。

她對着婆婆道：“今日來帶了個新朋友！就是這位韓娘子”她給婆婆介紹這身後的韓念念：“宋婆婆，前幾日你說那藥丸有用，發熱的孩子吃了就好了！這藥丸就是這韓娘子做的。”

婆婆打量韓念念：“是嗎？多謝娘子！你那藥丸可是有大作用啊！今晚，今晚你們定要留下吃飯啊！”

“好！”容佳悅回應道。

婆婆走後，容佳悅見韓念念還拘謹的站在門口，她像是好友般拉着韓念念的手将她拉倒院内。

韓念念聽他們對話才知道，前幾日有人托魚菲博士買了好些成藥，說是有個女商人走商用，原來這個女商人就是她。

容佳悅走到菜攤前，拿着一筐菜放在地上，又扯過來兩個小馬紮放在這筐菜旁，讓韓念念坐，她自己坐在另一個馬紮上。

“可會擇菜？”她拿着筐裡的菜，将不新鮮的菜葉擇掉，在掐去根蒂，放到幹淨的籃子中。

“會！”韓念念坐在她旁邊，拿着菜擇菜：“容大小姐不會就讓我來這吃飯的吧！你經常來這裡？”

容佳悅笑了下：“你知道這裡為何都是女嬰？”

聽到她這麼說，韓念念才擡頭看向院内玩耍的孩童，果然都是女童，她不解的搖頭。

“沒人能決定肚子裡是男是女，生了男嬰全家雀躍，另一些人家生了女嬰，恨不得将女娃掐死，或者丢到女嬰塔，在不就放在木盆中順流而下。

這裡都是宋婆婆撿來的女嬰，還有些是流民裡無家可歸的女娃！在坊内有師傅教她們學紡織，學手藝。你可知道城内有兩個收容女童的地方，一是婆婆這裡，另個就是勾欄！

她們已經沒辦法選擇出身，但我希望給她們個選擇的機會，可以自食其力的機會！

女子并不需要依附男子，她們不是誰之女，不是誰之妻，不是誰之母，而是擁有她們自己的名字的人，同男子平等的人！”

她轉向韓念念：“你的那些藥，她們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