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打開請帖,便看到帖子上寫着陸微知的名字。
宮裡的宴會,便是整個忠遠侯府,也沒有誰這般指名道姓的。
“可還有交待其他的話?”
管事恭敬道,“皇後殿下派來的人傳話說,陸藩鎮為國戍守邊境,還請陸鄉君務必要去。”
老夫人點頭,看了楊嬷嬷一眼。
楊嬷嬷心領神會,将那管事給帶了下去,還給了他一錠銀子。
等人走了,老夫人才笑着對自己的兒媳道,“咱們還在這裡糾結八娘怎麼去才好,如此,倒不用咱們再想些什麼了。”
“小叔一家戍守邊境,聖人都是看在眼裡的,想來才會有這專門請了八娘的帖子。”
等楊嬷嬷回來之後,老夫人讓她立刻把請帖送到陸微知院子裡。
“你讓田嬷嬷這幾日費心些,多教八娘一些宮裡的規矩。讓六娘也一塊兒跟着學學,咱們還是謹慎些的好。”
到時候文武百官的家眷都在,不管是誰出了醜,往後可都會是衆人嘴裡的笑話。
陸微知拿到請帖還有些不可置信。
翻來覆去的看,好幾遍,想不明白皇後殿下的壽宴,怎麼會單獨給她下帖子。
等楊嬷嬷提起管事帶過來的話,陸微知便明白了,這本該是給她阿耶阿娘的請帖,隻是她阿耶阿娘不在上京,便由她這個女兒帶為出席宮宴了。
楊嬷嬷前腳剛走,田嬷嬷就來了。
就連六姐姐也來了。
田嬷嬷告訴她,進了宮之後,聖人會接待臣子,官員家眷要去後宮拜見皇後殿下,還教她,見到皇後殿下怎麼行禮。
“本來鄉君跟着老夫人和侯夫人後頭拜就行了,隻是皇後殿下親自下帖子邀請,到時候可能會單獨點鄉君問話,便不能如此馬虎過去了。”
六娘聽得也是十分認真。
陸微知也知曉了不少事情。
宮宴跟之前康王妃的賞花宴很是不一樣。
賞花宴沒被邀請到,根本就不算什麼。
各家有頭有臉的夫人,都能辦這個宴會。
宮宴可就不一樣了,那是皇家宴會,一般帖子上隻會寫着府中名号,再搭一句,攜帶家眷。
指名道姓的,那是對那人的看中。
如今陸微知便是這麼個情況。
府中傳來傳去,都傳得有些離譜了,還有說,為表重視他阿耶,那帖子還是皇後殿下親手寫的。
這種離譜的謠言,被王允詞聽到後,自然是明令禁止了。
若是讓别有用心的人知曉,還當他們忠遠侯府有不臣之心。
隻是源頭卻是不好抓,隻能逮到就罰,以儆效尤,免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亂嚼舌根,給家裡帶來災禍。
但點了名的自然是不一樣。
好在衣裳是之前就請了繡娘做好的。
像是這樣的宴會,各家官眷都有自己的诰命服,不必多操心什麼。
陸微知的衣服和六娘陸微語的差不多,隻是頭面比她的華貴些,畢竟陸微知還有個鄉君的封号,身上的首飾還是老夫人特地挑選出來的。
隻要不逾越,也不會有人計較什麼。
“六娘,你八妹妹被皇後殿下邀請參加宮宴,到時候少不了要喊她近前說話的。”老夫人說道。
“祖母,孫女省得了。”
這是怕她多心,才會跟她解釋的,陸微語自然不會不知道。
祖母常說,家中姐妹是一體,鬧變扭就要把話說開了,莫要因為鬧變扭,往後各自婚嫁,想見一面都難。
宮宴是在晚間舉辦的,可一大清早就得起來準備。
陸微知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抱柯叫了起來。
往常她都會睡懶覺,田嬷嬷雖看着嚴肅,卻也沒說她什麼,反正隻要她學得好,田嬷嬷也不會難為她。
今日起得太早,陸微知看了一眼,又迷迷瞪瞪躺了下去。
銀丹急切道,“八娘,快起來,今日你要去參加皇後娘娘的壽宴,老夫人都差人來問了兩趟了。”
第一次她含糊了過去,想着晚上才開始的壽宴,不必急于這一刻。
等第二次來催了,抱柯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将陸微知喊了起來。
換上衣服,坐在梳妝鏡前,陸微知閉上眼睛。
銀丹手指飛快的将她的頭發梳了起來,然後給陸微知畫了個妝容。
她認真道,“皇後殿下可是大貴人,糊弄糊弄旁人就行了,今日是她生辰,若是她瞧見你病恹恹的模樣,生氣了就不好了,這妝容就淺淡些好了。”
陸微知看着銅鏡裡的妝容,面色沒有那麼蒼白了,神色也看起來明媚了許多。
宮宴上自然不好帶太多丫鬟,是以這次是銀丹跟着去了。
剛要出院子的時候,抱柯提醒道,“那崔九娘記仇的很,現在還在找那日打了她的人,難保她不會認出你們,要進皇宮查得很嚴,定要小心些。”
“放心吧,藏着呢。”銀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她手上帶着一對木镯子,看起來既不名貴也不精巧,更不會擔心有人打她镯子的主意。
但裡面卻是暗藏玄機。
陸微知出去的時候,祖母和大伯母正在清點要送進宮的賀禮。
賀禮上面還有忠遠侯府的标志。
見她過來,王允詞招手讓她過去,遞了一個錦盒給她,上面有她阿耶的名号。
“若是皇後殿下召見你,你便将此畫獻上去。”
說着,還将畫展開給陸微知瞧了一眼,解釋了一下畫的來曆,讓她心裡有個數。
“若是沒召見,回頭并着咱家的一起送過去。你小孩兒家,皇後殿下不會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