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微知不太懂科舉的事情,隻知道想考并不容易。
走了一段路,崔成栎一直在表示自己的歉意。
陸微知并沒有記恨他什麼,且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丢的荷包。
不過多熟絡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們也才見過幾次面而已。
倒是崔成栎似乎待她十分親近,讓她覺得有些怪怪的。
陸微知看了看四周,這才道,“這上京城繁華熱鬧倒是真的。”
百姓們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提起聖人,也都是誇贊他,說在聖人的治理下,大家的生活才會這麼好。
大家說得都是心裡話,就是這裡的一些人,都不能好好說話,非要彎彎繞繞的讓人猜,還喜歡用怪異的眼神看别人。
即使和那些人見的不多,可他們都知道庭州是邊關,那些世家子弟聽說她是庭州來的,不是用不屑的目光看她,就是撇撇嘴,一副不想和她說話的模樣。
她又不是看不見他們的神色。
陸微知自然不會貼上去讨好他們,她也做不來那種事情。
庭州縱使不如上京繁華,可也不會說瞧不起誰,更不會那麼無理。
崔家七郎和崔家十二娘算是少有的待她較為和善的人了。
所以陸微知也同他多說了幾句。
崔成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沒有陸藩鎮和趙将軍帶領将士們在邊關鎮守,我們豈能在上京安居樂業,陸鄉君不必理會他們。”
這位崔七郎說話很是好聽,還誇她阿耶阿娘和庭州的那些将士。
隻是他又歎了一聲,“可惜……”
陸微知不明白他可惜什麼,他是顯國公唯一的嫡子,未來是要承襲父親爵位的,有什麼能讓他可惜的。
不過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身上背負的是家族的榮辱,倒也挺不容易的。
路過珍品閣的鋪子時,蘇聞嘉道,“能不能等一下,我得去買個東西。”
東市也有一家珍品閣,與這家一模一樣,想來背後的老闆是同一個人。
蘇聞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阿娘的生辰要到了,我想買個東西送她,就等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無妨,你隻管挑就是了。”陸微知笑道。
這邊的首飾與東市那邊還不太一樣。
蘇聞嘉今日不是出來玩的,是特地到西市這邊來買首飾送她阿娘的。
她惆怅的歎了一聲,“東西兩家鋪子雖然一樣,但裡面的東西還是有差别的,西市這邊的會便宜一些。”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都怪我,平日裡拿到月錢就給自己買好吃的糕餅,若是多留一些銀錢,就能給阿娘買些貴重的首飾了。”
陸微知被她的模樣逗笑了起來,原想借她些銀錢,幫她去東市買的,卻不想這小娘子頗有原則。
“這怎麼行呢,送給阿娘的東西,是代表了我的心意,怎麼可以讓八姐姐你幫我買呢。”
她不願意,陸微知便沒有勉強。
隻是看着蘇聞嘉對着一堆首飾愁眉苦臉的,不由得覺得好笑。
尤其是和陸微言頭挨着頭湊一塊說話,糾結着要選什麼好。
“這金銀珠寶你阿娘肯定有不少的,不如選些胭脂水粉,她肯定會喜歡的。”陸微言說道。
“可我不喜歡胭脂水粉,我喜歡長槍,我小姑姑就有一把紅纓槍,小姑姑說,等我長大了就送我一把紅纓槍,我要像我小姑姑那樣,将來做大将軍。”蘇聞嘉興奮道。
聽蘇聞嘉提起她的小姑姑,陸微知才反應過來,蘇聞嘉的大姑姑是崔七郎父親的原配夫人蘇姮縣主。
按照關系來講,蘇聞嘉還得稱呼崔七郎一聲表兄才是。
可如今看着,兩個人好像一點兒都不熟悉,崔七郎喊蘇聞嘉,都是稱呼的蘇小娘子。
蘇聞嘉更是一點兒都不認識這個表兄的模樣。
陸微言一臉驚訝的看向她,“可是你是給你阿娘買的,也不用你喜歡啊。”
“也對哦。”蘇聞嘉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認真挑選了兩盒胭脂,打算回去送給她阿娘。
買完又扭頭問陸微言,“那你阿娘喜歡什麼?”
陸微言聞言皺起了眉頭,眉頭都要皺在了一起,“我阿娘喜歡……”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陸微言有些紅臉,她竟然連阿娘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感覺有些對不起阿娘,也買了一盒胭脂,打算送給阿娘。
付了錢準備走,卻聽見樓上有些鬧哄哄的,便問了店中小二怎麼回事?
小二說是樓上的郎君在搶山隐居士的畫。
“這山隐居士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據說是為貌若檀郎的郎君,可惜一直無人見過,隻是他的畫被那些郎君甚為推崇,這位山隐居士可能是位歸隐的高人呢。”
陸微知點了點頭,并不在意,也不知道不過是一副畫,怎麼會被人如此推崇。
“原來畫幅畫就能被人哄搶的,我也畫了好多畫呢,我兄長畫得比我還好呢。”蘇聞嘉嘀咕道。
陸微知勸道,“莫要說這些,讓人聽到就不好了。”
蘇聞嘉點了點頭,過來牽陸微知的手。
陸微言也較量抓住陸微知的另外一隻手。
“八姐姐,你也會作畫嗎?”蘇聞嘉問道。
“會一些,不過畫得不太好。”陸微知說道。
惹得銀丹瞅了她好幾眼,覺得八娘還是謙虛了,她對于畫畫,可是十分擅長的。
“沒關系,我畫得也不好,阿娘總是說我作畫,是糟蹋了那些上好的宣紙。”陸微言皺眉說道。
倒是崔成栎,若有所思的往樓上看了幾眼,見陸微知看過來,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隻是想到了我父親,他從前也十分擅長丹青。”
陸微知點了點頭。
崔成栎笑容卻是有些苦澀,還記得父親的書房裡挂着幾副畫,據說曾經父親的畫千金難求。
隻是他和阿姐出生後,父親就再也沒有碰過畫。
幼時他和阿姐頑皮,溜進了父親的書房,打開了一個箱子,裡面都是父親的畫。
還沒看清畫上的人,父親就發現他們了。
阿姐被罰跪祠堂,他被父親那些藤條抽得暈了過去。
從母親口中才知道,那畫上是父親的前任夫人,也就是九姐的生母,蘇姮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