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箜瀾估量了一下自己幫忙的可能性，發現不搗亂就不錯了。

商珏收拾完回頭，“可以在院子裡消會兒食。”

箜瀾點頭，出了廚房卻沒留在院子裡，穿過曲廊去尋早上那會兒看見的秋千。

孤亭立在院角，鋪了一條鵝卵石路過去，亭子旁邊是一棵枝桠伸到牆外去的玉蘭，此時花期已過，隻有枝條和綠葉相映。

秋千就在玉蘭樹下，看上去有點年紀了，但還是很結實。

她繞着玉蘭樹轉了一圈，思考自己讓它不應時節開花的可能，不過念頭打消得很快，擾亂秩序實在大逆不道。

微風輕拂，樹蔭擋去熱辣的陽光，惬意又舒适。

至于秋千……也算是個秋千。

商珏來尋她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秋千上被拉成貓條晃蕩的白貓，尾巴都蔫巴地耷拉下來，四隻爪子還在一蹬一蹬，說不上來是在搖秋千還是在掙紮。

他幾步并作一步過去，把暈乎乎的貓救下來。

箜瀾耳朵都壓成飛機耳狀，把自己團成個球縮在他懷裡緩神。

不确定是不是那一瞬間起的心思得來的報應，在她借力一個飛躍跨上秋千的時候，前爪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滑出去，後爪也沒扒住，就這麼挂在秋千上。

緩過神來，箜瀾擡起一隻爪子研究，企圖找出自己在短短兩天之内腳滑兩次的原因。

第一次是瞬移過來倒黴催地落在浴缸邊邊上，怪不得她，至于第二次……

她幽幽看着那個秋千，小木闆闆也暗算她。

目光還沒收回來，擡起的爪子就被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

商珏垂眸跟白貓解釋：“這個秋千很多年一直保留原樣，空氣潮濕，還在樹蔭下曬不到太陽，生了苔。”

上面确實有綠色的點點，确實生了苔。

箜瀾吸吸鼻子，後知後覺地嗅到自己身上的苔腥味，倒是不難聞，反而和青草味很類似，但沾在身上讓貓不太舒服。

“喵……”

淨身訣淨身訣淨身訣……

商珏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看她垂着腦袋，以為是在傷心蕩不了秋千，幫她蹭掉爪子沾上的苔。

“換一個适合你的秋千怎麼樣？”

聞言箜瀾仰起腦袋，眨了眨眼睛。

适合她的？

商珏說到做到，沒過一會兒就有人送貨上門，人家還幫忙把貓貓秋千安裝固定在原來的秋千旁邊，一大一小并排搖晃。

箜瀾也不需要人陪着玩，秋千安好就一個躍步跳上去，借來的力帶動着秋千晃晃悠悠蕩起來，毛茸茸的大尾巴也順着風悠哉搖擺。

見狀商珏隻囑咐了一聲注意安全就離開了。

秋千晃晃悠悠搖得很慢，箜瀾确認過自己和商珏的鍊接之後再次将意識沉入識海。

識海裡和上次進來一樣，箜瀾沒召來命書，而是徑直從扁舟一躍而下沉入水裡，一個巨大的泡泡包裹着她向海裡行去。

像是直覺般的指引，她無端挂牽着那枚玉珏，總覺得熟悉，索性翻一翻記憶裡有沒有線索。

無數的記憶片段被一個個晶瑩剔透的氣泡包裹，箜瀾穿行其間尋找，那雙黑色的眸子覆蓋上一層銀白色的靈力，變得神秘莫測。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她依次看過去，沒放過任何一個，差不多把自己從昆侖山靈池蘇醒，一直到現在的記憶都翻了個遍。

一點有關玉珏的痕迹都沒有，更别說那上面完全看不懂的梵文刻字。

還是書讀少了。

箜瀾戳了戳專門存放昆侖山藏書閣修讀記憶的氣泡，其實裡面不說萬卷，千百本也是有了的，但還是沒有線索。

無奈，她隻能讓氣泡帶着自己回到海面，翻上扁舟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覆着銀白色靈力的眸像是能直接穿透海面看到海底。

可惜了，時機未到，禁制未消，海底她暫時還下不去。

更可惜的是，識海之外沒有能帶她在水裡暢遊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