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予薇：“哥你生氣了嗎？”

商珏：“不生氣。”

哪怕有氣也不會是對着面前跨越了上千公裡的人。

“你現在大概也不餓，京州降溫了，還會繼續陰幾天，先帶你去買衣服。”

商予薇驚訝：“你怎麼知道我不餓？”

商珏沒回答她，隻是擡手翻下副駕駛的遮光闆，又提醒她，“前面有紙巾。”

商予薇看鏡子。

商予薇慌張捋頭發。

商予薇忙不疊打開收納箱。

商予薇急急抽紙把嘴角擦了個幹淨。

商予薇……

“哥你……”她打理完自己，終于精準摸出壓在抽紙下面的一張空白拍立得，一翻就看到背面的一隻貓，“車裡卧虎藏龍啊。”

她發誓自己不是有意窺探的，是這個和商珏氣質不太匹配的拍立得太顯眼，一個順手就掏出來了。

商珏隻是讓她放回去，這張拍立得還是從若水鎮回京州那天箜瀾放的，至于背後的貓，或許是他哪天等人時随手畫的。

“卧虎藏龍是這麼用的？”

商予薇：“這裡的‘卧虎藏龍’一詞使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表達了作者——也就是我本人對空白拍立得出現在收納箱裡的驚訝之情。”

慣會貧。

發消息确認箜瀾這會兒還在美發沙龍，并且距離結束還有好一會兒，商珏才驅車往市中心的方向回，“買完衣服給你訂酒店，然後接一個姐姐一起回去。”

“！？！？！？”

商予薇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猛甩腦袋看向駕駛座，頸骨“咔”一聲脆響也沒得到她注意。

安穩開着車的人大概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一句多麼驚悚勁爆的話。

買衣服很好懂，訂酒店也很好懂，接一個姐姐有點困惑但沒關系，回去更好懂，但這四組合在一起之後卻直接讓她腦子打結。

似是感受到她的震驚，商珏給了副駕駛一個眼神，“怎麼？”

怎麼了？

還怎麼了？

商予薇努力捋線頭，龇牙咧嘴解開自己腦子裡被盤出同心并締結的思緒，最後對着同心原地飛升。

“你談戀愛啦？哇那你開快點兒别讓人等急了，我那衣服不衣服的不着急，酒店就更不着急了，姐姐最重要，快快快，超它。”

要不是條件限制，商珏嚴重懷疑副駕駛的人要甩起鞭子催。

一把按下她試圖指揮超車的手，商珏認真為箜瀾收斂清白，“我們不是戀人關系。”

至于目前的關系定位是什麼樣的，他也無法具體形容。

“啊。”商予薇露出失望的表情，嘴上也配合，“哥……我對你很失望。”

商珏對此并不多言，他知道說清關系之後商予薇就不會在箜瀾面前提及不合宜的話題，提前介紹也隻是規避一部分必要見面會帶來的尴尬。

回去的路他開得沒那麼快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停在商場地下三層停車場。

地下一二層是商超，小吃，還有電玩，商珏帶着她直梯上了分布最多女裝的二樓。

直梯在商場南面，離開直梯後一定會經過坐落在南環的美發沙龍。

商予薇自從下了車就東張西望，走路也走不專心，商珏提醒了也不管用，嘴上答應着，眼睛還是四處望，隻能走在她側後方幫她看路。

“哥你說的姐姐在哪裡呀？”她不死心回頭，還是壓不下去好奇心，不多話是肯定的，眼睛多不多看就不是她自己能管得住的了。

視線往沙龍偏移，可還沒等他開口，面前的人就梭着步子往那邊蹭，背影頗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哥，我好像看見仙女了。”

中二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現在冒出頭來，生怕驚擾什麼，商予薇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巨大的可透視玻璃一塵不染，細細閃着璀璨的光。

在一圈各式各樣潮得人直犯風濕的男男女女洗剪吹手藝人之間，獨獨側坐着一位渾身自帶柔光濾鏡的美人。

剛剛的驚鴻一瞥是她從内間包着頭發出來，此刻配不上她的簡陋毛巾被取下，濕長黑發淩亂散下。

像流蘇花的長瓣。

流蘇的白和烏發的黑遠不相及，可就是渾然融洽。

隻差一陣風，就恍惚能嗅到暖陽下覆了雪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