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固執？什麼意思？

尹慕沒明白，困惑地眨了眨眼，又往牆根貼了貼，耐心地繼續往下聽。

陳青臨的反應則很平淡：“什麼是更好的路？我現在也很好。”

男人輕笑：“是嗎？比如參加一檔糊得無人在意的戀綜？”

“連你都關注到了，算無人在意嗎？”陳青臨反問，“你一面說沒聽到我的消息，一面又對我的行程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太矛盾了。”

“好吧，被你抓住漏洞了。”男人語調輕快，坦然地承認，又說，“畢竟同學一場，不自覺就去關注你的消息了。”

“沒必要，你知道我現在不可能對你造成任何威脅的。”

“為什麼要把我想得這麼壞呢？”男人的語氣有幾分無奈，“我是真的在關心你，并且認真地告訴你，你走的這條路一點也不好。”

陳青臨無動于衷：“事已至此，是好是壞都無所謂了。”

“你可是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遠了，這樣也無所謂嗎？”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出賣自己。”陳青臨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包括□□和靈魂。”

尹慕聽清他這句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覺張成了O形。

不是，什麼叫出賣自己？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出賣吧。

男人沉默良久，沉沉地歎了口氣：“你脾氣還真是一點也沒變，不過話也不要這麼說得這麼難聽嘛。俗話說，有得必有失，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就是因為明白，我才能衡量清楚得失的分量。”陳青臨淡淡地說，“倒是你，你現在得到的東西配得上你失去的嗎？”

男人并沒有正面回答，隻說：“每個人衡量的标準不同，這不好說。”

“所以說其實我們兩個的觀點是一樣的，隻是做法不同，沒必要為這個争執。”

男人輕聲歎息：“好吧，反正以你的脾氣，我也沒那個能耐勸動你。——難得碰面，我們就不說這些沉重的事，平和地叙叙舊吧。”

黑暗裡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接着是陳青臨的聲音：“我不要，謝謝。”

尹慕正納悶，下一秒又傳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陳青臨或許是被男人的煙嗆到了，咳了兩聲，說：“你還是少抽點煙吧，對嗓子不好。”

“謝謝關心啊，總算感受到點同學情了。”

陳青臨沒理會男人的玩笑話，問：“你這樣跑出來玩沒關系嗎？萬一被人拍了發到網上，你的經紀人要發瘋了。”

“随便啊，我又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男人理直氣壯地說，“來喝杯酒，聽聽歌，這總不犯法吧。——況且，我僞裝得這麼好，又縮在角落，不會輕易被人發現的。”

“嗯，你自己有數就好。”

他們像是說了很多，又像是什麼也沒說，尹慕聽得雲裡霧裡。可惜當紅明星她誰也不認識，實在沒能力單從聲音就判斷出對方的身份，隻好勉強把他們對話裡的零星碎片拼湊在一起，稍稍猜個大概。

男人和陳青臨是同學，應該也是個演員，還小有人氣？不然陳青臨也不會提醒他當心被拍。兩個人也許曾經是關系不錯的競争對手，後來出于種種原因而疏遠，私下不聯系，卻在網上關注對方的近況。

陳青臨說自己現在不會對男人造成威脅，那就是有存在威脅性的時候，那他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呢？雪藏，抑或是打壓？

昔日的同學，一個順風順水，一個隻有這種小破綜藝參加，真讓人唏噓。

尹慕搖了搖頭，克制住歎氣的沖動，以免被他們聽到。

有好一會兒，陳青臨和男人都沒有說話，隻能聽到男人把玩着打火機，發出“咔嗒咔嗒”聲。

過了許久，尹慕有點不耐煩了，正想悄悄轉身走掉，陳青臨終于開口了：“林繁，對自己好點。”

男人笑了一聲：“放心，不會委屈自己的。”

林繁，尹慕幸運地捕捉到這一關鍵信息，沒有再聽下去，悄無聲息地撤退了。

她離開的時間略久，鄭薇稍顯不滿：“你為什麼丢下我這麼久，我一個人很無聊的好不好！”

“抱歉抱歉，我沒找到陳青臨，不知道他躲到哪個角落去了。”尹慕賠着笑臉扯謊，“江南雨唱了幾首？”

鄭薇嘟了嘟嘴，但依然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讓他唱一首不錯了，又不是他的主場，瞎湊什麼熱鬧。”

尹慕不以為意地笑笑，又端起了自己沒喝完的那杯酒。

【嗯？怎麼就尹慕一個人回來？】

【陳青臨不會自己偷溜了吧。】

【沒意思，想來看尹慕和陳青臨的，結果還不如周婧妤他們那邊有趣。】

【如果下一秒陳青臨也出現舞台上，那得多驚喜。】

【啊啊啊好美好的願望，雖然不可能成真。】

……

尹慕邊聽鄭薇說話邊留意着陳青臨有沒有回來，腦子裡糾纏着無數亂七八糟的念頭。

鄭薇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推了推她的手肘，問：“你在想什麼？”

尹慕回過神來，說：“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