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條螭龍是家養的,不是野生的。
一種即不幸,又覺得萬幸的感覺席卷全身。
但沒過多久江倚黛又氣起來。
到底是誰養的靈寵啊,這麼不懂事,它的主人就沒教過它不能在藥宗随便吃路邊的花花草草嗎!
什麼都偷吃上兩口,早晚被毒死!
何況她這也不是路邊的野花野草。
江倚黛氣沖沖地走到螭龍面前,一腳在它旁邊的地裡踩出了一個大坑,吼道:“你的主人是誰?”
螭龍頭倒地,裝死。
江倚黛可不吃這套:“裝死是吧,那我今天就炖了你,正巧我還沒喝過龍湯呢,今天嘗嘗鮮。”
江倚黛說幹就幹,沒一會兒便在藥田旁邊架起了一口鍋,開始燒水。
這下螭龍不裝死了,又開始劇烈扭動起來。
江倚黛放下手中的活:“這是想活了,那我松開你的嘴,不想被我拿來炖湯,就把你的主人給我叫來。”
聞言,螭龍發出哭嚎般的悲鳴。
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
江倚黛不耐煩了,拿起一把鋒利的菜刀就沖着螭龍去了。
天空一聲巨響,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江姑娘,刀下留龍!”
正主來了。
很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等人近了些,看清後,江倚黛問:“蕭少宗主怎麼有興緻到這裡來?”
蕭乘雲道:“飯後消食,随便走走。”
這劍宗少宗主說謊都不打草稿嗎?
這兒離他們的住處可是隔了十萬八千裡,而且——
現在,巳時三刻,不是飯點。早飯也早就消化了吧。
“你的靈寵?”
江倚黛指了指還被捆着的螭龍。
蕭乘雲糾正:“是坐騎。”
“有區别嗎?”江倚黛深吸一口氣,改口道,“好吧,你的坐騎。”
江倚黛指了指那條螭龍,數落起它的不是:“吃了我兩次的靈植,第一次是七寶枝,全沒了,幸好我種的也不多,算你九千三百靈石。第二次是如意草,如意草雖然不貴,但是我種的多,它吃得也多,壓死的更多,算你一千零二十靈石。我也不坑你,給你抹掉零頭。”
算完後,江倚黛朝蕭乘雲伸出手:“一共一萬靈石,你還清了,我就放了它。”
蕭乘雲把江倚黛的手推了回去:“江姑娘,你也知道,我們劍修很窮,它跟我了這麼多年。”
江倚黛又伸出手:“我和蕭少宗主沒什麼交情,隻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蕭乘雲忍痛:“那你還是炖了它吧。”
江倚黛有些繃不住了:“可以分期還,就是每天,或者每個月,又或者每年還一點。”
反正就是不能不還。
蕭乘雲堅定,閉着眼睛擠出一滴淚:“不了,炖了吧。它闖出如此大禍,該落得如此下場!”
江倚黛還想再勸:“可它跟了你這麼多年……”
蕭乘雲搶話:“就是因為它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才不能繼續縱容它,炖了吧。”
江倚黛說不出話來,她不是真的想喝龍湯啊,什麼都沒讨到,太虧了。
這就是劍修嗎?這麼摳門,連自己用了多年的坐騎都不救。
江倚黛繼續嘗試與蕭乘雲溝通:“那要不你打工還?每天幫我做點事,就當你還錢了。”
蕭乘雲馬上握住江倚黛的手:“好嘞,這個決定非常英明,我當你的侍衛吧。”
蕭乘雲反過來遊說江倚黛:“你看,你現在已經失去靈根,沒有戰鬥能力。昨天你又得罪了同門,他那個樣子肯定不會放過你。我正好可以給你當侍衛,保護你。這樣一來,不就是沒人敢欺負你了嗎?”
江倚黛無力扶額。
别人請侍衛,是因為身份尊貴,擺排場;她請侍衛,是因為太弱,需要保護。
一個修士淪落到需要别人保護的地步,這說出去也太丢人了。
盡管她知道真相不是這樣。
但是,但是。
江倚黛又思索起來,蕭乘雲的話也不無道理。
按照上一世的經驗,她還要經受更多的霸淩,她還不能當場報仇,之後出氣報複也要隐蔽身份,不能叫人發現,極為麻煩,一不小心就會翻車。
她上次教訓管千秋就被二師父苗一格當場逮住,帶到宗主面前,還被數落了一通,憋屈得很。
雖然之後的處罰和補償江倚黛十分滿意,但她不能假裝失憶,當那些被冤枉和欺負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雖說曾年那個拎不清的已經被宗主趕出去了,但是新的戒律教習還沒選出來,不好說人品如何。
出了她和管千秋那事之後,宗主對戒律教習的要求更高,若再出事兒,就不僅僅是趕出去那麼簡單了。
誰也不想做這個吃力不讨好還得罪人的活計,愣是拖了一個多月。
至今沒能掰扯出誰來當這個戒律教習。
如果她的身邊有蕭乘雲這樣一個侍衛,就能免去這諸多的麻煩。
即便是受了委屈了,叫蕭乘雲去幫自己報仇不比自己去安全多了嗎?
想清楚這一點,江倚黛便打定了主意。
“好,一天算一塊靈石,你要保證我的安全,幫我守藥田。守就可以了,你不懂,所以不要亂動我藥田裡的任何東西。尤其是你的坐騎,管好它,不要讓它踏進藥田一步。你還要負責我的出行,明日上崗,包三餐,七天一假。”
二師父苗一格每七天就要抓她到水月洞天特訓一回。
特訓的時候,蕭乘雲可不能在。
江倚黛:“有問題嗎?”
蕭乘雲:“有。”
江倚黛皺眉。
蕭乘雲:“不用等明天,今天就能上崗,簽字畫押吧。”
江倚黛補了一句:“另外,你要是掙錢了,要優先還給我。”
蕭乘雲連連點頭,立馬寫了契約,摁了手印:“該你了。”
看着蕭乘雲迫不及待的樣子,江倚黛心裡不是滋味。
怎麼有種被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