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永看到江倚黛那似笑非笑的臉,面上也露出一副憂愁的臉色。
嬰兒塔的事情,江倚黛應當知道的差不多了。
趙志永溫柔地繞了繞趙祺的腦袋,道:“阿祺,你到外面去把幫你阿娘把廚房收拾一下。”
趙祺笑着,一蹦一跳地出了門,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趙志永道:“江姑娘,你還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江倚黛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地問道:“您和那個趙家是什麼關系?”
趙志永回答:“我們家隻能算是他們家的窮親戚吧。很多年前,他們家就發達了,不認我們這門親戚了。”
江倚黛問:“因為什麼發達了?”
趙志永低着頭沉默不語。
江倚黛問道:“當然,你不說沒事,我已經從趙老太太的口中問出來了,他們是因為山上那座塔而發達的,他們捏造了一個塔靈,收取所謂的香油錢,所以他們發财了。而人們把他們不想要的孩子,尤其是女嬰扔進塔内燒死,換來一個健康的大胖小子。而這些,你一直都知道,對嗎?”
江倚黛一連串地話語,說得趙志永啞口無言。
有時候,沉默就意味着認同。
江倚黛又問道:“趙祺是不是楊月尋的孩子?”
“您怎麼會這麼問?趙祺這個孩子是我老婆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當場看着,怎麼就變成了别人的孩子!”
趙志永拍着桌子,激動地從凳子上跳起來,面色因激動兒氣得漲紅。
江倚黛點點頭:“不是就好。但是趙祺的體内有一顆魔種,以她現在的狀況,一旦這顆種子發芽,她的血肉就會迅速吸幹,化成一套人皮,她會死。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顧慮,但是你必須和我說實話,不然我沒法救趙祺。”
“你要我說什麼?”
江倚黛一字一頓地說道:“有關嬰兒塔和趙祺從小到大的,全部的事情。”
趙志永歎了一口氣,道:“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我告訴你,你就能救我女兒,是嗎?”
“那要看您能不能如實告訴我真相了。”
趙志永看向江倚黛的眼神略顯滄桑,開始回憶起當年。
“五十年前,我還是個青壯,某天早晨,我正要趕往地裡幹活,晨霧之中,我在村口撿到了一個受傷的道士。後來那個道士問我想要什麼,我就開玩笑說,我想要個孩子。他給我說了個陰損的法子,但我沒同意,我再沒管過他。結果沒想到,趙家人在那道士的指點下,建了那座要人命的嬰兒塔。”
“後來,一開始塔建成的時候也沒人信,你知道趙家那個老太婆是怎麼讓人相信她的嗎?他把自己十多歲的女兒讓進了塔裡活活燒死。沒過幾天,趙家的一個妾生下了一個兒子。”
“然後村裡人開始半信半疑,也開始有人上門去問。趙家一個孩子就收一兩銀子。一開始,并不是每次轉生都能成功生下兒子,可能會流産,可能會生下一個死胎,可随着村裡越來越多的人生下兒子,那個塔的名聲就傳出去了。趙家得寸進尺,收費也越來越高。”
“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從外面的地方到趙家村來,帶着各種貴重的禮品登趙家的門。”
“我知道,那座害人的塔是我帶來的。我曾經試圖過阻止他們,但是對兒子的渴望讓村子裡的每一個都失去了理智,他們不願意我拆掉那座塔,還把我打了一頓。嬰兒塔是村子裡公開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被趙家的客人推薦來的客人,大家都不歡迎,包括你的師姐。”
“我的師姐是因為什麼受的傷?”
“我也不知道你的師姐是怎麼受的傷。那天村裡很多人都好像是魔怔一般,都朝着山上而去,叫也叫不醒。”
江倚黛越聽,臉色就越不好看:“你們也去了嗎?”
趙志永搖搖頭:“我們一家子沒去,因為那天晚上那個女鬼又纏着阿祺來了。”
“魔怔的人是不是都是因嬰兒塔轉生來的人?”
趙志勇笃定地點頭:“應當是是吧,南天晚上我也忙着看我家阿祺,隻不過往門外看幾眼,看起來都是村裡的男人。”
江倚黛點了點頭,心裡也有答案。
那天大概就是第一次的魔氣爆發。
江倚黛聲音哽咽:“第二天,我師姐就身負重傷了,對嗎?”
趙志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師姐自那天後就再沒有回來。我隻知道第二天大家村子有恢複了正常,仿佛昨天的事情不過是我做的一場夢,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夢。”
江倚黛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記得你們說過,趙祺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差點死了。趙祺是在什麼時候生的這場病?”
“滿月的時候。”
那豈不是和楊月尋生産在一塊,江倚黛心裡這麼想着,卻沒有說出口。
趙志勇拉住江倚黛,焦急地問道:“你會救我女兒的,對吧。”
江倚黛安撫般地拍了拍趙志永的手,也順勢把趙志永的手拉下來:“我隻是去查清楚你女兒體内的魔種到底是怎麼來的。按理來說,趙祺一個女孩子不應該從嬰兒塔轉生而來,也不應該體内帶有魔種,所以這個魔種的來曆我需要去弄清楚,此事宜快不宜遲。如果那天不是女鬼糾纏,估計你的女兒阿祺也要被召喚到嬰兒塔那兒去了。我說了,楊月尋可能對趙祺可能沒有惡意,反而是在保護她,隻是人鬼殊途,楊月尋身上的鬼氣終究會對趙祺有影響。”
“那我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