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黛再次受到重創,身影有些搖晃,險些站不住。
楊月尋還在被無數的白骨骷髅和被體内魔種控制的村民糾纏。
這些白骨骷髅和村民戰力并不高,可是數量太多了,加之還有幾個已經完全從村民的皮囊裡蛻化出來的魔類。
這些魔類更是難纏,楊月尋實在分身乏術。
這就給了趙祺偷襲江倚黛的機會。
江倚黛不怪趙祺。
趙祺也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被體内的魔種控制的受害者罷了。
躺倒在地上的焦黑人影此時忽然翻身而起。
蕭乘雲活了。
不,應該說是操控着他身體的那股魔氣活了。
周圍的魔氣陡然又活躍起來,全然不是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
剛才的虛弱全是假象。
江倚黛當然也想過這種可能,但她也不忍心看着蕭乘雲死,所以方才引雷的時候并沒有下死手。
到底還是自己太心軟了。
面前的黑色身影身上的焦黑如碳的皮膚一點點剝落,像是年久失修從牆面上自然剝落的牆皮。
而那些黑炭之下,是完好無缺的小麥色皮膚。
不一會兒,一具完好的身體出現在江倚黛的面前。
“ 蕭乘雲”笑道:“多謝你剛才喂的丹藥,你的丹藥很有效果,不然我還得頂着一具醜陋的身體複活。”
江倚黛自嘲般笑出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穿過自己胸口的劍尖。
靈力從江倚黛的指尖溢出,灌入那把短劍。
“嘭”地一聲,那把貫穿江倚黛胸膛的短劍已經化作齑粉。
身後的趙祺也随之倒了下去,眼中的猩紅褪去,整個人驟然清醒。
趙祺攤開自己的手掌,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趙祺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
木質的劍柄還握在趙祺的掌心,剛才碎裂的隻是鐵質的劍身。
趙祺擡頭,在後背看到穿了一個孔的江倚黛,趙祺更是害怕和愧疚。
她,她居然傷害了江倚黛。
趙祺馬上把手裡沾了血的劍柄扔掉,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江倚黛。
“我,我不是故意的。”趙祺嘴唇顫抖,眼中含淚,羞愧地對江倚黛說道。
“不怪你。”江倚黛語氣虛弱,安慰一般地拍了拍趙祺的手背,然後用手指沾了點自己的血,輕輕地在趙祺的手背上再次畫上辟邪的符文。
鮮紅的血在趙祺的手背留下痕迹,閃爍了兩下紅光之後,滲入了趙祺的皮膚。
這個辟邪符并沒有強力到能把趙祺體内的魔種逼出。
但這下,蕭乘雲應該沒有辦法驅使趙祺背刺自己了。
“蕭乘雲”此時笑着拍了拍手掌,像是在為眼前的姐妹情深感動而鼓掌。
魔氣盯着蕭乘雲的臉說道:“真是感人呐,如此善良,如此寬宏大量,怪不得歲陽會選你。”
江倚黛沒有理會“蕭乘雲”話裡的嘲諷,反而注意到他話中的一個名字。
歲陽,是指歲陽花的花靈嗎?
江倚黛沒有更深入地思索,看向對面的蕭乘雲:“不用謝,我本來也就不是為了救你。”
“蕭乘雲”當然知道,江倚黛想救的人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真正的蕭乘雲,而不是他。
隻是太可惜了,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更多的心力晉升了,也沒法引來天雷,結束眼前這股附身蕭乘雲的魔氣。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控制趙祺的?”江倚黛盯着“蕭乘雲”,認真問道,“又是什麼時候把她身上的辟邪符拿走的?”
“蕭乘雲”輕笑一聲,滿不在意地說道:“村民和白骨骷髅那麼多,隻要多犧牲幾個,總能把那個礙事的東西拿開。”
“現在的你可沒有辦法對抗我。”
“蕭乘雲”話音剛落,趙祺的目光又開始放空,一步一步,緩緩離開江倚黛的身旁,走向對面的“蕭乘雲。”
“蕭乘雲”好像并不急着殺掉江倚黛,而是開始玩弄那些會讓江倚黛感到絕望的把戲。
趙祺走了沒幾步,她的右手手背上的符文馬上閃爍這耀眼的紅光,從趙祺的皮膚之下顯現出來。
趙祺眼中的血色馬上暗淡下來,逐漸褪去,馬上恢複了神志,停下了腳步。
是江倚黛的辟邪符起了作用。
江倚黛笑起來,剛想開口嘲笑“蕭乘雲”的自大,隻見趙祺隻是停滞了一瞬,馬上又猶如遊魂一般地向前走去。
趙祺手背上的辟邪符紅光散去,最後像是灰塵一般,被狂暴的風吹散了,消失了。
與此同時,江倚黛隻覺得内裡氣血翻湧,一股腥甜的氣息湧上喉頭。
江倚黛低頭嘔出了一口濃稠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