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書雪靜默地看了江倚黛一樣,然後轉過頭看向李淨秋,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了八個瓶子,遞給了李淨秋,那八個瓷瓶有四個泛着冷白的光,另外四個則是粉粉嫩嫩的櫻粉色。
楚書雪吩咐李淨秋道:“白色瓶内服,粉色瓶外用。讓他們回自己的房間去吧,他們的傷勢不需要特别處理。”
說完,楚書雪就把手裡那八個瓶子塞到了李淨秋的懷裡。
李淨秋點點頭,懷裡兜着這八瓶藥,慢慢地走出屏風。
李淨秋按照楚書雪的吩咐,把八瓶藥分給了蕭乘雲、程秋水和蔡士誠。
然後原樣複述了楚書雪的吩咐,讓他們回自己的房間,自己上藥。
分完之後,李淨秋對着三人道:“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房間。”
末了,又覺得不妥,劍宗的天舟就在隔壁啊。
于是李淨秋又轉頭和蕭乘雲道:“蕭少宗主,您還是回劍宗的天舟去吧。”
蕭乘雲倒是想留下來,但是自家的天舟就在附近,便也沒有理由賴在藥宗這邊了,隻能點點頭。
“我休息一會兒就走。”蕭乘雲并非想休息,隻是想和江倚黛再解釋一下。
李淨秋沒有深想,帶着蔡士誠和程秋水離開了,房間裡隻剩下蕭乘雲、江倚黛和楚書雪。
前者和後兩者被一道巨大的屏風隔開了。
蕭乘雲百無聊賴地捏着手裡的兩瓶藥劑,望着屏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背過身去。
屏風的另一側,江倚黛靜靜地倚着床欄假寐,看着楚書雪拿出一瓶又一瓶的丹藥,然後依次放在床旁邊一個小桌子上。
楚書雪一邊擺弄她的針和藥,一邊問道:“怎麼不躺下來?”
江倚黛苦笑一聲:“躺不了,全身都是傷。”
楚書雪想把江倚黛身上的血衣脫下來,可是十分費勁,這個衣服完全地被血黏在了江倚黛的皮膚上,足見江倚黛傷得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楚書雪歎了口氣,有些心疼地責怪江倚黛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闖魔窟去了?”
江倚黛上次上的這麼重還是快一年前從魔域的萬魔窟回宗門的時候。
江倚黛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然後又放了下去。
“差不多吧。”江倚黛道。
楚書雪又道:“是嗎,說說,你知道的,我最喜歡聽八卦了。”
楚書雪和江倚黛交談不過是為了轉移江倚黛的注意力,因為接下來她要幫江倚黛脫下身上已經被血完全浸染的衣服。
江倚黛沒有立刻開口,看起來應該是在思考怎麼措辭。
而楚書雪也不着急,拿出了一把趁手的剪刀,對着江倚黛的衣服領子就是咔嚓一刀。
江倚黛的領口被剪出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内裡的鮮血淋漓的傷痕。
這件衣服已經被血緊緊地糊在了江倚黛的傷口上。
楚書雪也沒有辦法,為了給江倚黛上藥,還是隻能一邊慢慢地将那已經剪開的布條從江倚黛的身上拿開,一邊繼續剪衣服。
這些布料像是被縫在了江倚黛的皮膚上一樣,拿開的同時,江倚黛的皮膚也被提了起來。
江倚黛咬着嘴唇,面容一下扭曲,忍不住悶哼一聲。
太痛了!
哪怕不是沒有受過比這還重的傷,可江倚黛還是痛。
疼痛并不會因為承受過比這還嚴重的疼痛而減輕。
楚書雪讓江倚黛忍一忍,馬上就好,可手上的動作卻不敢加快,依然是慢吞吞的。
江倚黛喘着粗氣,是覺得這樣長久疼痛是一種折磨。
“你給我個痛快吧。”江倚黛忍不住道。
長痛不如短痛。
楚書雪反駁:“那可不行,除非你不要這身皮了。”
江倚黛隻好閉嘴。
看得出江倚黛并不想說話,楚書雪也催促她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曆了。
江倚黛不停地悶哼,仿佛快要承受不住這樣長久的疼痛。
楚書雪隻好給了江倚黛一張幹淨的紗布,讓她把紗布咬在嘴裡,以免在痛苦的時候咬到舌頭。
江倚黛心靈神會的接過紗布,把它團起來,放在自己的嘴裡,堵住了那些快要溢出的痛苦呻吟。
經過楚書雪小心翼翼的操作,江倚黛上身的那塊布終于被拿了下來,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身。
楚書雪倒吸一口涼氣。
江倚黛的傷口不光是疊加在一起,而且十分地深,深得見到了骨頭。
楚書雪師從要藥宗的醫修長老尹生月,修習醫修之道多年,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慘狀,但是現在受傷的人是與她交好的師妹,怎麼叫她不動容。
江倚黛的臉上、脖子上、身上都流着冷汗,光是揭掉背上的衣服就已經足以折磨得江倚黛冷汗直冒。
楚書雪拿着帕子,看着一個全是血痂的身體,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擦拭。
楚書雪仔細地拿溫水洗過的帕子擦拭江倚黛的後背。
過了一會兒,江倚黛身上的多餘的血漬終于清理幹淨,可層層疊疊的傷疤确實叫人心驚。
楚書雪默默看了幾秒,才道:“我先給你上藥,再忍忍。”
楚書雪拿了一個灰白色的瓶子,打開,将裡邊的粉末直接倒在了江倚黛的後背的傷口處。
白色的藥粉覆蓋在紅色的傷痕上,紅與白的交替極為顯眼。
這瓶子看起來極為陳舊,瓶口還有幾個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的,磕碰産生的小口子,應該是用了許久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