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士誠越說,聲音越是顫抖:“然後,趙宅裡的魔童也追着我們出來了,他們都裡邊的人權都被咬了,變成了魔人,他們都臉上,全都浮現起奇怪的花紋,我在江師姐推薦的萬魔圖冊上見過,那叫魔紋。還有許多人身體開始變得巨大,身上的衣服都被撐破了。”
“那些身體發生異變的村民的後背開始裂開一道巨大的縫,然後一隻巨大的,黝黑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從那道縫隙裡爬了出來。”
“那怪物出來之後,那個人就變成了一張薄薄的人皮,掉在了地上,隻剩下人皮了,連一點血都沒留下,這個人的内裡的肉、内髒,全都被那個怪物吃了。”
楚書雪抿了抿嘴,說道:“那就是魔。”
楚書雪作為尹生月的得意弟子,作為一名出色的醫修,也随着各大仙門聯合起來的除魔小隊前往過魔域,見過各種各樣的魔物。
聽蔡士誠的描述,應當是那些村民被種下了魔種。
魔種在那些人的體内生長,吞噬他們的血肉,利用他們的血肉長出了自己的軀體,所以被寄生的村民自然隻剩下一具人皮。
蔡士誠點點頭繼續說道:“對,那個村子的年輕男子是從嬰兒塔裡轉生而來,所以自出生體内就有魔種,可是那些老人是怎麼中招的?”
蔡士誠想不通。
楚書雪解釋道:“他們不是被魔物咬了嗎?魔氣入體,自然就入魔了。”
楚書雪拿出了一卷幹淨的紗布,開始給蔡士誠包紮。
此時,蔡士誠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楚書雪不再追問,蔡士誠也如釋重負,一時間兩人皆是靜默。
屋子裡隻剩下輕微的紗布摩擦的聲音。
包紮完之後,楚書雪提醒道:“那個白色瓷瓶裡的藥記得按時服用,一天一次,一次一粒。”
蔡士誠乖巧地點點頭。
到了這裡,楚書雪想知道的事情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末了,楚書雪又謹慎地給蔡士誠把了一脈,發覺對方沒有魔氣入體的脈象,便安了心,然後囑咐道:“你若是出現不适,及時找我。”
蔡士誠也知道楚書雪的言下之意,這是害怕魔氣隐蔽在侵入了他的體内,如果沒有及時發現和拔除,後果不堪設想。
蔡士誠的萬魔圖冊也不是白看的,他認真地颔首,示意楚書雪放心。
楚書雪告辭,又去了程秋水的房間,她和這個合歡宗弟子不熟,隻是見過幾面。
但既然是花長老帶回來的客人,她當然也應該以禮相待。
而程秋水也剛與魔物戰鬥過,于情于理,楚書雪都應該去看望一下。
又是和在蔡士誠那兒一樣,給程秋水包紮了,問了幾句趙家村的事情,楚書雪來到了趙祺的房間。
楚書雪能看出來趙祺并不是個修道之人,她的體内并沒有靈氣。
從蔡士誠和程秋水的口中,楚書雪已經清楚趙祺是趙家村的人,是嬰兒塔這等邪物的受害者,體内也有魔種。
但是在全村人都入魔犧牲的情況下,趙祺居然沒有入魔,成了整個村子唯一幸存下來的人。
既幸運,又不幸。
楚書雪聽了一口氣,也開始給趙祺把脈,趙祺的傷并不重,大多是擦傷。
據蔡士誠和程秋水所言,最後趙祺和江倚黛是在一塊的,應該是江倚黛把她護得很好,可也正因如此,她自己才傷得這麼重。
想到這裡,楚書雪不由得再次感歎。
江倚黛這人,當真是有本事。
忽然,楚書雪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拿起手,看了趙祺幾眼。
楚書雪沒敢說話,手再次搭在了趙祺的手腕上。
楚書雪已經知道趙祺體内帶有魔種,所以她并不是因為震驚于趙祺體内魔種,而是因為趙祺的脈象,居然是将死之症。
楚書雪對自己的醫術自然是自信,她絕不會看錯。
楚書雪出口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且疑惑:“你……在村子的時候,有沒有受到什麼特别重的傷?”
趙祺開始扭捏起來,欲言又止。
趙祺掰着手指,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趙祺雖然年紀小,可也不是完全不谙世事。
如果她實話和楚書雪說,自己乃是一個死去的鬼嬰多年前占據了一具剛死去的女嬰屍體,才得以苟活下來。
趙祺和楚書雪隻是第一次見面,并不了解對方,如果趙祺把這些事情抖摟出去,她不知道楚書雪會不會鄙夷她。
楚書雪看出了趙祺的窘迫,馬上拉住趙祺的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有什麼事情,你實話和我說,我才能幫到你,治好你。”
楚書雪含糊其辭,不敢和趙祺說她的脈象問題,害怕趙祺因此而意志消沉。
趙祺嗫嚅了半天,搖搖頭說道:“沒有受重傷。”
“那就怪了,”楚書雪喃喃自語,“魔種不活躍的時候,也能危及人的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