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飄飄灑灑透過落地窗,映出一方小舞台。
雪白兔爪露出尖銳的指甲,在沙發上扣出一道痕迹,裴牧青拖着長長的一條兔子,沒有感情地說道:“差不多了小兔,換好衣服我們走吧。”
誰和你差不多了,誰和你一起走?兔可沒有說好。
兔眼由下至上瞪着這個自說自話的人類,透着憤怒鄙夷。小兔奮力刨着沙發,腳底闆冒煙,瘋狂逃竄。
從裴牧青手上柔軟地流到地上,然後啪嗒啪嗒地滑到另一端,飛速轉身警惕背後偷襲。
但裴牧青順勢坐在沙發上,手肘支在腿上,是一種閑适的姿态,不慌不忙。
兔子疑惑,瞧了一會兒,忍不住立起來,試圖研究此人類的每一幀表情。
當他看見裴牧青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笑容的時候,渾身兔毛炸起:
壞、壞掉了人類?!
某兔驚疑不定半天,裴牧青終于開口:“過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兔立在原地,露出天真的眼神、無神的毛絨兔臉。
然後伸出一隻耳朵,遺憾地晃晃。
不好意思,是這樣的,兔好像聽不懂人話了。
逆子。
裴牧青想到昨晚在網上查到的兔子飼養經驗分享,出現最多的一個詞彙。
兔子,是不可捕捉的。這一點裴牧青深以為然,除非他變回狼的形态。但考慮到兔子的接受能力,暫且擱置不談。
“小兔,今天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你不和去,舅舅就會過來帶你去,然後你就要被寄在他家了。”
于是決定智取,畢竟兔子看起來很好騙。裴牧青面不改色抹黑自家舅舅,“我打不過舅舅,到時候沒辦法把你接回來。”
“其實你不想在我家,想去舅舅家對吧?那天我看見了,你好喜歡他,也對,他做飯好吃,不像我,隻能做簡單的。”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小兔。”
“我尊重你的選擇。”
什麼?小兔聽得一愣一愣的,由于信息過多兔腦袋已經運轉濺出火星了。
什麼在不在,喜不喜歡。他震驚地露出兩顆兔牙,傻在原地。還沒思索完,就已經被尊重了。
人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中邪了一樣咕噜着一堆兔聽不懂的文字。
還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無聲斥責小兔的見飯眼開,又釋懷大度地說:“那我直接讓舅舅過來接你吧。”
一枚炮彈直直飛向裴牧青,正中胸膛。
好像最近變沉了一點,喂得不錯。
他配合着半靠沙發,微微擡手,看着懷裡的憤怒小兔。
小兔着急地左右轉了個圈,怎麼會這樣。利索叼走裴牧青的手機,甩到一邊,然後重新站在他的胸膛上,用兔腦袋湊上前來。鼻子重重噴一口氣到此人臉上。人,看着兔,兔不要去啾啾家。
裴牧青攤手,眼神純良。
“……”小兔一股無名火,什麼意思,說話,人!絲毫不記得剛才自己也在裝傻充愣。
他焦急地伸出一隻爪子,收着指甲,大力拍拍裴牧青的側臉,說話,說話,别裝傻!
裴牧青看到雪白微黃的爪子伸來,頭皮一麻,為什麼白色的兔子是黃色的底?
然而兔子已然瘋狂,無影爪邦邦邦給了兩拳。個子小小,在胸膛上跺腳力道卻很足,給裴牧青震得心口疼。他趕忙托起小兔,坐直身體,但明知故問:“怎麼了?”
“舅舅說等下就來。”
“不用着急。”
誰着急?淨辦壞事。小兔愣了一下,龇牙咧嘴地叼着手機,摔在裴牧青身上,腦袋頂頂,給兔取消!
裴牧青微笑,再次無辜攤手:“什麼?”
兔子盯着他,放下一隻耳朵,用另一隻耳朵罵的很髒。
下一秒,裴牧青眼前一黑,臉上被狠狠踩一腳,小兔借力跳走。變成人,闆着臉換睡衣。
“這個。”裴牧青輕快地遞上早上準備的衣服,且湊了一句,“舅舅沒那麼快到,不用這樣着急換衣服,看來确實很想去他家呢。”
兔子一言不發,連眼神都懶得分給這人,手上忙着穿衣服,抽空賞了他一個毛耳朵拳。
以超級驚人的效率,小兔整裝待發,冷酷無情地把裴牧青從沙發上扯起來,往門口拖去。
裴牧青卡着門,不動,故作清純,"我們不等人了嗎?"
“砰——”兔子把人推了出去,關門,然後監督裴牧青鎖門。
确認完耳朵收好後,林殊白垮着臉坐在車上,不就是出去一趟,沒什麼大不了。
沒什麼。
“兔,可以走在我旁邊嗎?”裴牧青終于忍不住停下來,轉身問。
用腦袋頂着裴牧青後背的林殊白擡頭,鎮定自若地看向他,眨眨眼。
今天天氣熱,裴牧青給他拿了短袖中褲。棉質白色短袖寬松休閑,卡其色的褲子下,是一雙筆直有力的長腿。林殊白在家養了點肉,不再那麼清瘦,像是假日裡出遊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