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小兔:?
勉強睜着困頓的眼睛,他跳到沙發裡,試圖再搶回一點被子。
失敗,且賠了被子又折兔,裴牧青感覺脖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後大手一揮,摟着被子夾心兔一起,抱在懷裡。修長的手指觸碰到被壓得睡意全無的憤怒兔子,就自動撫摸着絨毛,兩指夾着一縷軟乎乎的兔毛揉搓着,熱乎乎的、軟綿綿的奇妙手感。
他睡得更香了。
兔憤怒,兔忍辱負重,兔寬容。
熬到裴牧青手指不再揉搓自己的剛長出來的絨毛後,小兔怨氣十足地從手掌底下把自己拔出來,毛發淩亂,像個被狠狠嗦過的芒果核。甚至由于用力過猛,還滾到裴牧青的臉旁,毛絨兔腳踩在其高挺的鼻梁上。
靜止一瞬,小兔屏住呼吸,觀察裴牧青的反應,然後緩慢把腳丫子收回來。
跑遠一點,小兔耐心地開始給自己舔毛。兔爪順着絨毛生長方向扒拉,先把兔腦袋頂摸順,再将肥肥圓圓的兩個兔腮左右一抹,确保每一根兔毛都規規矩矩。時刻保持整潔,是兔的風度和态度。
花了點功夫,終于從頭到腳把自己打理清楚,小兔用眼神斜斜地觑着熟睡的混蛋人類。忍不住伸出一隻兔爪,從空中兇殘地落下,然後輕輕地收起指甲壓在裴牧青臉側,印出一個小坑後,火速收回。
嗯,好,已經教訓過了,所以兔并不生氣現在。
小兔靜靜路過裴牧青頭頂,準備跑到沙發靠背上睡覺,這樣就不會被壓到了,且是在兔的領地裡。
嗯?
這是什麼?
準備起跳的兔子停住腳步,狐疑地打量着裴牧青的發頂。
作為一個上班打工人,裴牧青還是繼承了裴向南和陸尋風的優良基因,擁有一頭茂密的黑發,以及完美的兩個發旋。但小兔的目光在裴牧青被蹭得淩亂不堪的黑發中停留。
那裡壓着一簇白色絨毛。
好吧,難道兔已經掉毛到這種程度了嗎?他下意識扭頭檢查自己身上的兔毛,看起來毛量還是很驚人。被剃秃的地方早就長上細膩柔軟的新毛,并随着時間逐漸和周圍融為一體,絲毫不見坑坑窪窪的原貌。現在的兔,既不是裴牧青說的秃毛白荔枝,也不是菠蘿,是顆圓乎乎的……小兔想了想,絲毫不害臊,兔是雲朵,是電視上播的棉花糖,香香,軟軟,蓬蓬!
掉得多也沒關系嘛,兔有這樣多。隻是人類收拾起來可能會有點麻煩。小兔這時候有點不好意思,盡管裴牧青睡得很香,他還是像做賊一般,左右觀察一番,裝作很是不經意的樣子,悄悄路過,然後叼走那簇顯眼的白毛。
圓潤飽滿的小兔爪随意踩着絨毛,小兔短暫猶豫了下,決定幫裴牧青的腦袋整理一下。人總是這樣亂糟糟,一點也沒有學習到兔的美好品質。他有些嫌棄地揮爪壓了壓翹起的黑發,感覺已經壓過好幾次了,怎麼一直支棱着。
于是準備給裴牧青舔毛,這是兔子一族很高的禮儀。如果裴牧青醒着,小兔想,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就不必了,但至少要請他喝三杯奶茶,再吃一頓大餐。
但開始舔的那一刻兔就後悔了。小兔迅速扭頭,發出無聲的幹嘔。人類的毛怎麼會這樣堅硬,且難舔。
聰明的兔善于放棄,小兔改用爪子,簡單替裴牧青扒拉出一個中分發型。最後不放心地立起來,用兩隻兔爪分别壓住兩側頭發,整隻兔半趴在裴牧青的頭頂,等待毛發定型完畢。
裴牧青發燒睡得沉,一通折騰也像個木樁一樣紋絲不動。小兔師傅晃晃耳朵,在小夜燈下滿意地看着人類的新發型。
呈現完美的軸對稱分布,嶄新的發縫被打理得很清楚,兩邊頭發一樣多呢,兔專門壓實做了固定。
心滿意足地低頭,小兔準備把剛才從人類頭發裡撥出來的白絨毛叼起來收藏。畢竟兔的每一根絨毛都很珍貴,值得珍藏。
粉紅小鼻尖好心情地翕動,碰到那一簇絨毛,愣住,迅速轉變為高速識别模式。
小兔猛地直起身子,好心情一去不複返。
燈光下,毛絨兔臉嚴肅凝重。
這不是兔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