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沈文悠正在屋裡研究那描金的匣子。
她擺愣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賊人是怎麼在不破壞封條的情況下把裡面的和離書給偷走的,她也問過娘,家裡什麼東西也沒失盜,獨獨她匣子的和離書不見了。
雖然沒了和離書她要是想走,裴亦池也攔不住她,隻是總歸是麻煩些,而她最怕的就是麻煩。
樂蝶端着一盤炒栗子進來:“主子,這是玉葉剛炒好的栗子,您嘗嘗。”
沈文悠把描金匣子放在一旁的高幾上,淨了手。
“主子,這栗子燙手,奴婢給您剝殼。”樂蝶把手洗淨,手指麻利得把剝好的金黃栗肉放到沈文悠面前的青花碟裡。
沈文悠掃了一眼她那靈活的動作,打趣一聲:“動作這麼熟練,想來在竈房沒少吃吧。”
樂蝶讪讪一笑:“玉葉剛炒時掌握不好火候,做壞了兩鍋,玉葉舍不得浪費給奴婢們分着吃了。”
說完,她又一本正經道:“主子,你這一鍋栗子火候可是最好的,您趕緊嘗嘗。”
沈文悠好笑的瞧了她一眼,捏起一顆金黃溫熱的栗肉放進嘴裡,味道軟糯甜香,玉葉的手藝就沒讓她失望過。
将來不管和裴亦池如何,玉葉她是要帶走的,嗯,玉珠也要帶走。
沈文悠嘴裡咀嚼着甜糯的栗肉,想着些許自己不用糾結和離書,也不會去費心解除這樁婚事。
如今主角團分崩離析,那劇情神鋪墊如此,也該是顯露出裴亦池這個男二的作用了。
隻是不知裴亦池是先接觸和離的黃纓,還是接觸那留在将軍府待機報複的沈雀如呢?
這個想法一起,沈文悠發現嘴裡的栗子不香了。
她向來愛潔,可不喜歡髒了東西,榻上的搭子更是如此,但凡有一點苗頭,她可就要換人了。
沈文悠看着盛滿栗肉的青花碟子,沒了胃口:“黃纓最近如何了?”
見主子不吃了,樂蝶停了剝栗子的手:“奴婢聽昨日給老爺趕車的吳老頭說,黃纓夫人搬到裡南街三巷的宅子裡,最近又因為三胞胎鬧出了不少風波。”
“三胞胎怎麼了?”
樂蝶拿帕子把手擦幹淨,又給沈文悠倒一杯熱茶,才接着說:“這老大老二因為舍不得父親,又回到了将軍府,隻老三留在了黃纓身邊。”
沈文悠倒是沒什麼意外,三胞胎在前傳裡出場不多,但在後傳裡可是狠毒又有野心,他們之所以選擇回将軍府,一方面是舍不下裴寂之這個父親,一方面也是舍不下權勢。
樂蝶長歎一聲:“這麼看,黃纓還挺可憐的,自己好不容易死而複生,結果夫君娶了旁人,生下的三個兒子,還有兩個向着那個背信的爹。”
“不是兩個,是三個。”
沈文悠把裝着栗肉的青花碟,推到樂蝶面前。
在後傳書中,三胞胎對于裴寂之這個父親感情很深。
沈雀如也是知道他們父子四人的感情深厚,這才不計較三胞胎對于她的傷害。
因為他們父子四人一體,隻要她想和裴寂之過下去,就必須要當忍氣的血包,不過後傳作者為了美化這個邏輯,在結局設置一個三胞胎下跪忏悔的情節。
“三胞胎真是沒良心!黃纓十月懷胎拼命生下的兒子,居然不向着母親!”
樂蝶拿起一顆栗子肉放在嘴裡,憤憤得咬着。
沈文悠端着茶盞輕抿了一口:“所以女子成婚不光是選夫婿還是選孩子他爹,要不然選錯了人,傷心受罪的隻能是自己。”
“主子不願生子也是因為有這方面的擔憂嗎?”樂蝶擡頭問。
沈文悠扯了扯唇:“不,我天生冷血。”
“才不是呢,主子你待我這些下人很好才不是那種人,你……你隻是想對自己好,對自己好怎麼能算冷血呢?”
樂蝶急紅了眼,“主子,你不要這樣說自己。”
看着紅了眼眶為自己辯解的樂蝶,沈文悠心頭一軟,這丫頭倒是替自己找補上了。
“說着說着黃纓,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還把自己哭成了小花貓。”
沈文悠拿着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
樂蝶抽抽搭搭的說道:“主子你才不冷血呢,你就是想對自己好而已。”
“你這麼說,也可以。”
沈文悠活得很明白,你可以說她自私冷血,但她不會變。
她鹹魚的人生不會波瀾起伏,但會輕松惬意。
天氣一日比一日寒,但沈家三口在莊子裡,過得暖意溫馨。
沈文悠左手爹右手娘,旁邊還有貼心的婢女侍候着,倒是和未嫁人時沒甚區别。
這日,一家三口正在用晚飯時,沈明石突然問起了裴亦池的去向。
這讓沈文悠一時回答不上來,她對于夫君的了解多限于榻上,對于其他的事,她知道的還沒有玉珠玉葉多。
這時貼心的玉珠上前:“沈老爺,我家爺此次尋鋪先去南郡三府,最後去定門關的情山玉礦。”
“定門關?怎麼大家都喜歡去邊關了,姑爺半個月前去了,黃纓前幾日也去了。”一旁的樂蝶想到了什麼,插了一嘴。
“巧合吧。”
玉珠瞟了一眼樂蝶,又看向沈文悠,“夫人,情門關的玉山礦是爺五年前開采的,爺走時,還說給您帶禮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