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回來時,我讓大夫看過,我這一胎又是雙生男嬰,你看,這哥倆肯定是高興仇人自食惡果,又來找我了。”
裴寂之倏得擡頭,被她睚呲必報性子驚着了。
“你!”
“我怎麼了?這次可不跟上次一樣沒人證,光天化日下,有的是人作證。”
沈雀如看着男子臉上痛苦的神色,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裴寂之,你可知你當初在沈家跪求我之時,為何我會同意跟你回将軍府,更是同意用靈泉救三個繼子。
你以為我夜夜泣血涕淚是為了你嗎?我是為了讓我的兩個孩兒回來,我是要為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報仇雪恨。”
“沈雀如!那可是我的親子啊!”
裴寂之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子涼薄狠毒,跟前世那個心善賢良的夫人差之千裡。
“你喊這麼大聲幹什麼,喪子之痛我又不是沒體會過。
我可是親身感受過,我的兩個兒子在腹中痛苦掙紮,更是眼睜睜看着他們與我的身體剝離,那種錐心的痛比你現在更難熬。”
“怎麼我受得,你卻受不了?”
沈雀如依然在笑,隻是一滴淚卻從眸中滑落,見裴寂之把拳頭握得青筋暴起,她逼近幾步。
“怎麼,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
“你敢嗎?”
“我敢!”
裴仁握着一把匕首闖了進來,奔着沈雀如的腹部就刺。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中沈雀如,卻被父親抓住了手腕:“裴仁不要沖動。”
“兒子今天就要除了沈氏這個禍害,父親莫要攔我!”
就在父子兩人争論之時,一個偌大的紅木箱向他們砸來。
裴寂之拉着裴仁急退兩步。
“砰!”
紅木箱砸在地上,箱子解體,裡面的瓷器碎片如暗器射向兩父子。
裴寂之把兒子護在懷裡,碎瓷片劃開他的衣袍割到他的皮肉,他悶哼一聲回頭。
隻見對面的沈雀如笑語嫣然,一隻手舉在半空,那上面懸着的是另一個紅木箱。
裴寂之大驚,抱着兒子奪門而逃。
就在他們的身影離開瞬間,“砰!”
無數金銀首飾飛射而出,可惜沒有命中目标,徒然的落了一地。
笑容斂盡的沈雀如踩着碎瓷片走了出來,手指微攏,四散的金銀首飾凝聚在一起,又消失不見。
“來人!收整行裝。”
躲在院外的婆子丫鬟,顫顫兢兢的上前:“是,夫人。”
見她眉頭一蹙,趕忙改口:“是,主子。”
這頭的裴寂之剛抱着裴仁出了後院,正碰上京兆府的衙役來拿人。
“父親,我不去!”
裴仁此刻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抓着裴寂之的衣襟,神色驚慌,“這是我們将軍府的家事,我們自己解決。”
衙役上前拱手:“裴将軍,沈氏已經報官,而且這暗害有孕繼母一事,已經在盛都引起多方關注,除非沈氏不再追究,否則是不能私了的。”
裴寂之臉色變了幾變:“我親自帶他過去。”
被抱在懷裡的裴仁眼淚直流,他恐慌又後悔,他們沖動了,這次暗害沈氏不成,不但搭上兩位哥哥的性命,連他也要難保。
裴寂之伸手抹掉他的眼淚:“不用擔心,為父會想辦法。”
裴仁靠在父親懷裡不再吭聲,想着去年的冬日,他還和哥哥們圍着父親母親聽他們戰場上的故事,可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夜幕降臨時,裴寂之一人回了将軍府。
“将軍,三少爺怎麼樣了?”
等在府門處的錢羅看到裴寂之,急問。
黃纓夫人臨走前敲定臨縣人品正直教書嚴謹的鄭夫子給三位少爺授課,沒想他剛把鄭夫子請回來,卻發生這麼大的事。
裴寂之看了他一眼,未言語,邁步進了府内,向後院沈雀如的院子走去。
一個管事上前:“将軍,夫人已經在二個時辰前帶着嫁妝搬離了将軍府,還給您留了這個……”
管事小心翼翼的把一張文書遞了過去。
跟在後面的錢羅看到文書上寫得“休夫”二字,臉上大變:“将軍!為了三少爺,這個時候萬不可放沈氏走,奴這就派人去把沈氏抓回來!”
錢羅說着就要吩咐下人去追沈雀如,沒想到這時候裴寂之開了口。
“你去打點一下京兆府的獄卒,沈氏的事,我自有考慮。”
裴寂之扯過管事手中的休夫書,去了書房。
夜色深深,燈火映在裴寂之的側臉上細紋深刻,他立在窗前迎着外面淩冽的寒風,衣擺飄動,連背影都透着孤冷悲寂之感。
一個女子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後,一步步向那個頹然的背影靠近,她擡起手想要撫上男人的肩,就在指尖将要觸到時……
郊外莊子的沈文悠在夢中驚醒,可把她惡心壞了,她披上外衫趿上鞋,在水盆裡用力搓洗這不受控的手。
她真是服了,怎麼這劇情神非得跟她這條鹹魚過不去!
她沈文悠連一個年輕力壯的榻上搭子都不耐煩應付,又怎麼會對沒人要的老男人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