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池水,緩解了她身體的不适。
沈文悠又想起那個被她所傷的搭子——裴亦池。
也不知,他想得如何了?
是認可這種關系,還是不認可?
他們這對勉強湊在一起的夫妻,又不要孩子,身體得到了慰籍就好,真心沒必要在情愛裡走一遭。
人生短暫,情愛的苦甜,有時也沒必要嘗一嘗。
沈文悠靠在浴池邊,不知不覺又阖上了眼,随着她的睡意而來的,是另一個夢境。
一座現代咖啡廳裡,兩個少女坐在卡座上小聲讨論着什麼。
沈文悠茫然四顧,沒想到居然夢到了現代場景,這倒是比夢到裴寂之讓她身心放松了很多。
她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杯咖啡,回味一下從前的味道。
“那本《紅顔逝》的作者出番外了!”
“真的嗎?我看看!”
兩少女的對話,在沈文悠耳邊響起,随之,一行行文字突兀的出現在她眼前。
她浏覽了一遍文字,忽得笑了,原來她回到了屬于她的世界。
……
“纓娘,今日我親手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稻米粥,你醒來好不好?”
“纓娘,我準備了你最喜歡的雀青色的練功服,你要不要試試看?”
“纓娘,這些日子我又習得新招式,你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帶着哽咽的男聲,在黃纓耳邊喋喋不休的響起。
她撐開沉重的眼皮,就見裴寂之紅着眼睛坐在她床邊,見她醒來,激動得将她抱個滿懷。
“纓娘,你終于醒了!”
黃纓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緊緊摟抱着,險些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你個虛僞的小人放開我!”
見她奮力掙紮,男子激動的神色見緩,怕弄傷她,手臂松開了些力道,但沒放手,隻輕輕的摟着她。
“纓娘是不是頭還痛?我這就讓人把禦醫請來。”
裴寂之對着懷裡的人安撫一聲,又轉頭沖着外邊的下人吩咐,“趕緊拿着我的牌子,進宮請鄧禦醫!”
望着受驚的纓娘,裴寂之耐心的哄着:“這三個月裡鄧禦醫一直負責為纓娘診治,等會兒他來了給纓娘開了藥,我們纓娘吃了藥,頭就不痛了。”
黃纓掙脫出他的懷抱,神色戒備得望着,眼前雙目紅腫又溫言暖語的裴寂之,好半晌不說話。
察覺到她的異常,裴寂之神色驚慌起來:“纓娘,我是你的夫君裴寂之,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我的夫君,裴寂之?”
見纓娘看自己的眼神陌生又審視,裴寂之喉嚨哽咽。
“一年前你被敵将擄走,等我得到消息去救你時已晚了一步,隻找到一堆碎骨,雖我手刃敵将卻不相信你是真的死了。”
“後來查到是敵國在我軍中安插了奸細,利用三胞胎引你中了埋伏,我一面派人秘密尋找你的下落,一面給你下葬麻痹眼線。”
“我最了解纓娘,纓娘你堅毅勇敢怎麼會這般輕易的死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三個月前我終于找到了你,可惜你在跳河逃生時,摔到了後腦,一直昏迷,我日日盼着纓娘能醒來。
可如今……你終于醒了!……卻不認我。
纓娘我是裴寂之啊,是那個和你生死與共不死不離的裴寂之啊,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高大的男子垂下挺直的脊背,一字一句訴說着,對黃纓的真情。
黃纓死死盯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神色有些恍惚。
這是怎麼回事?
上一次她死後遇到了一個裴寂之,這次死後又遇到了一個裴寂之。
“我們成婚那日,你可記得說過什麼?”
“我裴寂之,一生隻鐘愛纓娘一人。”
黃纓雙眸含着淚,繼續問:“那要是我死了,你可會娶别的女子。”
“纓娘,莫要懷疑我的真心,就算你死了,我也斷不會娶旁的女子。”
“萬一你真的不在人事,我也會把塵世一切料理明白,再去陪你,纓娘要是沒有寂之陪着,那得多寂寞。”
淚水滑落,黃纓這一刻才終于确定眼前的裴寂之才是她的夫君,不是那個虛僞的小人。
她撲到他懷裡,眼淚止不住往下淌,她終于回來了,回到了屬于她的世界。
“纓娘,不哭……不哭。”
哭了一通的黃纓,又想起頑劣的三胞胎。
“三個兒子呢?”
裴寂之之前憂心纓娘的安危,對于三個兒子有些遷怒,此刻見她問起,有些心虛。
“我知道纓娘是因為他們的原因才中了敵将的圈套,就把他們關到偏院思過,不過你放心,有錢羅照顧他們不會餓瘦的。”
黃纓抹了一把眼淚:“去把他們叫過來。”
不大的一會兒,三胞胎來到黃纓面前,他們見到蘇醒的母親剛露出一個欣喜的表情。
就見黃纓張口道:“打!”
三胞胎一臉疑惑,裴寂之看了黃纓一眼,見她不是開玩笑,擡手就沖着三胞胎而去。
一時間,隻剩下三胞胎此起彼伏的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