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瘦高漢子說:“你們可别不信,那個大了肚子的大少爺就是中樓鎮的,等再過五日到了那兒,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說到這裡,瘦高漢子哼了兩聲對粗犷壯漢說:“隻是,你現在不敬鬼神,等出了這廟就不知道會如何了,到時候别怪李兄弟和俺沒提醒你。”
粗犷壯漢聞言臉色一僵,跟瘦高漢子對視了幾息,心下終于慌亂了起來:“萬兄弟,你,你講的真的是真的?”
瘦高漢子重重點頭:“比真金還真呢!”
于是,粗犷壯漢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的拿了三支香給土地公點上。
他邊上香邊顫顫巍巍、口中念念有詞的念叨:“土地老爺剛剛是我不敬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别讓我肚裡揣崽,您是大名鼎鼎的土地公,回頭我在家親自給您燒幾個漂亮美人,保管個個膀大腰圓、賽比天仙,絕對好生養,我這五大三粗的估計也不合您胃口……”
其在鞠躬之時那腰更是彎到了地上。
坐在瘦高漢子身旁的方臉男人面色也開始有些難看,他可記得适才自己說過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樣的話,把土地比作小鬼,若是土地記挂上了……
如此想着,正巧他聽到粗犷壯漢說道要給土地公燒幾個漂亮美人,不禁看着面前的火堆說道:“萬兄弟,你說我回去要不要也給土地燒幾個美人?”
瘦高漢子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還是燒幾個吧,禮多神不怪。”
沒人注意到,原本擺在案台上笑眯眯和藹可親的白胡子土地公的臉瞬間變綠了。
這時,謝裴绶亦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對瘦高漢子和方臉男人拱手說:“剛才聽幾位的意思,可是說要去中樓鎮?”
瘦高漢子聽謝裴绶搭話,怔了下,側頭看向方臉男人。
“啊。”方臉男人回過神來,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說:“是,我們三這次是準備去中樓鎮。”
“這倒是有緣了。”謝裴绶笑說:“我家住謝居鎮,姓謝名裴绶,正巧與三位順路,不知可否與衆位結伴五日?”
其實謝裴绶此番壓根沒有目的地,不過聽聞他們這一番話倒是對中樓鎮起了好奇心,便打算也去看看。
瘦高漢子聞言眼前一亮,瞬間就将在謝裴绶身前的拘謹給抛下了,分外熱情的介紹起自己來。
隻聽他道:“原來郎君是謝家的人啊,俺是李家村的萬沉鐵,俺妹妹萬小淑十幾年前嫁給謝居鎮賣魚的陳大良了,你可認得不?”
謝裴绶一聽,瞬間就想起來了自己的鄰居,于是笑着點頭,說:“認得呢,就住我對門,冬日裡淑嬸還時常給我送豆腐花吃呢。”
萬沉鐵一聽頓時喜笑顔開:“那感情好啊,你既是俺妹認得的人,又是謝家的郎君,跟俺們那就算是一家人了,正是應該一道走!”
方臉男人也不再出神,笑着就對謝裴绶拱手道:“既如此,今後五日我等便要與郎君一同上路了,我姓李名開天,若謝郎君不嫌棄,叫我一聲李大哥,便是我占便宜了。”
說着,那邊上香完了的粗犷壯漢卻是兩眼放光的看着謝裴绶,欣喜不已:“你竟然是謝家的郎君,都說謝家人能保平安,那咱們這次不用怕了,有謝郎君在旁,這次肯定什麼事也沒有啊。”
粗犷壯漢一說完突然一拍腦袋想起還沒告知謝裴绶自己的名姓,便又道:“我也姓李,我們三一個村的,我叫李童生。我爹娘給我取這名本來想讓我讀書的,隻是我讀不進,嘿,郎君可别笑話我!”
謝裴绶聞言哭笑不得,隻得對諸位說:“既然之後還要相處五日,那各位大哥也不要叫我郎君了,喚我謝小弟就是。”
話音一落,就突聞對面李童生肚子大聲的咕咕了兩下,頓時衆人哄笑一堂,随即都從随身包裹裡掏出了各自準備的幹糧。
沒一會兒,衆人都覺困了,三個壯漢便都玩了兩把石頭剪刀布,按輸赢順序守夜,其餘人便都攏着棉衣躺在火堆旁席地睡覺。
随着時間推移,夜色漸沉,萬籁俱靜。
慢慢的,不知什麼時候起,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赢了剪刀石頭布被留下來守夜的人,神廟中頓時隻餘下了鼾聲、呼吸聲和火柴燃燒時那劈裡啪啦的聲音。
這時,廟門吱呀一聲從外頭打開了一條小縫,就見外頭那嗖嗖的涼風跟冰錐子似的直往這門縫裡鑽,刮着旋一樣的就将廟裡頭睡着的三個人都吹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