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羽衣人的居所大部分皆在深山老林、荒無人煙之處,以現今人類的習性,普通女子又怎會獨自一人跋涉山野?故而,羽衣人交尾對象多數為男也是順理成章。”
“……”謝裴绶:這個回答竟然意外的很有道理。
“現在你的問題我已經認真回答了,輪到我問你問題了。”霍雨集說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謝郎中,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之前霍雨集就問過這個問題,當時謝裴绶回答的是好奇賈家的事,但霍雨集是明顯不信。
可謝裴绶心中卻有些不明白霍雨集為何要問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若霍雨集來賈家的目标是為了賈珀玉腹中的孩子,那麼此時出現在賈家的人在霍雨集心中都應該是他的敵人。
但從一開始,霍雨集對待他的态度就很平和。
除非在霍雨集的心中他是友的可能性比是敵的可能性要大,而現在霍雨集的這個問題,則是想要謝裴绶的表态。
稍顯昏暗的房間裡,霍雨集俊朗的臉上噙着笑意,桃花眼特有的迷蒙多情在粉茶花掩映之下使他看起來更為醉人心神。
可在這表象之下,謝裴绶分明感受到了霍雨集那雙被笑意遮蓋的美眸裡反射出來的冰涼冷意。
再回想他剛才說話時,語氣中伴随着蛇尾摩擦時那細微的沙沙聲……
謝裴绶心念電轉間撫了撫水色的衣袖,而後面帶笑意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來賈家,自然是為了匡扶正義,除邪衛道。”
此話說完,謝裴绶施施然的就将雙手交叉放在袖子裡慢悠悠的走出了賈珀玉的屋門。
雖然謝裴绶心知霍雨集來此的目的很大可能隻是想帶走賈珀玉腹中的孩子,但是既然之前和賈珀玉聊天的時候答應要幫他,那謝裴绶就打算将罪魁禍首給抓出來。
所以,在霍雨集的嫌疑沒洗幹淨之前,謝裴绶便不會輕易讓他帶走這個嬰孩。
這樣一來,這件事情也稍微變得有趣了一點,因為接下來等賈珀玉分娩後,霍雨集就要想方設法在他的嚴防死守下将嬰孩帶走。
謝裴绶不清楚霍雨集的武力值,但是論鬥法,他是不會輸的。
霍雨集錯愕的看着謝裴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中,才皺着眉頭将頭撐在桌上,看着對面被綁在床上的賈珀玉陷入了深深的混亂中:“一個鬼王……除邪衛道?”
看來人間這些年變化很大?
院子裡有叽叽喳喳的鳥叫聲。
迎着陽光,謝裴绶看到發着嫩芽的樹上停着三隻拍打着翅膀,看起來極為活潑的灰藍山雀。
這些時日,每每都能看到這三隻灰藍山雀徘徊在他身邊。
謝裴绶仰頭眯着眼睛瞧了它們一會兒。
原本在樹杈上跳來跳去的山雀們逐漸在謝裴绶的眼神凝視中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要假裝鎮定,勉強自己像個普通的山雀一般叽叽喳喳。
謝裴绶眼見着這些灰藍山雀僵着翅膀裝模做樣的蠢樣,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而後大發慈悲的收回了視線,坐到一旁院中的石凳上,伸手自懷中掏出謝氏家傳手劄。
從中翻開一頁,上頭記載有關于羽衣人的一些轶聞,末尾卻還有一位自稱謝三的謝家先人留下的一連串記錄。
具體如下:
XX年七月初九日/羽衣人可使沒有子宮的男子受孕,卻從不會同族交尾孕育後代,這是為何?
XX年八月二十六日/我謝三翻越崇山,終于抓到了兩隻成年羽衣人。我給他們分别取了名字,一隻叫小羽,一隻叫大羽。
XX年十月十五日/大羽交尾期到了,我将他們關在了一個房間裡。
但妖類到了交尾期隻是會變得更容易上火,雖經不起撩撥,但是不會失去理智的,所以我打算幫幫他們。
XX年十月十六日/大羽和小羽雖然一開始經過我的幫助成功吻在了一起,但是突然之間他們就爆發出了強烈的攻擊性,并對彼此大打出手,雙方失去理智撕咬在一起血肉橫飛,最後兩敗俱傷。
百年老宅就這麼塌了,我謝三有點傷心。
XX年十月十九日/經過我的悉心照顧,大羽和小羽傷勢逐漸好轉,我也找到了他們大打出手的根本原因。
大羽在與人交尾的時候皮膚上會分泌一種特殊的味道,這味道雖能對交尾對象起到引誘作用,卻會讓大羽的同族人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下意識便會出手攻擊對方。
這就是羽衣人從不同族交尾的根本原因。
XX年十一月初三日/出于人道主義,我留他們在我屋中修養了半個月,今日早晨我将大羽和小羽放歸山林了,他們雖然在臨走前偷襲了我一回,但我謝三一向大度,未與他們計較。
XX年十二月三十日/今早收到了一封來自羽衣族的信,說大羽懷孕了,是我的崽。
……等我謝三找到了這位敢驢我的仁兄,我一定打爆他的狗頭。
XX年四月二十日/今日路過崇山,撿到了一個抱着我喊爹的小娃娃,口胡!就算這是大羽和我的崽,羽衣人孕期四個月,到現在應該才隻出生一個月零一天,才一個月就能開口說話?我謝三不信!
XX年八月十一日/據我所知,羽衣人是不會生孩子的,難道大羽是個例外?還是我謝三天賦異禀!嗯,這一點很值得研究研究。
XX年八月十二日/大羽打爆了我的頭。哦,不能再叫他大羽了。
XX年八月十五日/他的名字是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