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完之後,霍雨集卻見下一瞬,本來筆直堅硬的白色長尺在迅速伸長的同時寸寸崩裂重組成了一條柔軟長鞭,眨眼間就穿透了空中山茶花的花芯,帶起十幾片粉色的花瓣倏忽鑽入了他懷裡。
霍雨集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電光火石之間,懷中的小妖精便被謝裴绶的法器卷走了。
眼看着謝裴绶将小妖精甩在了木楞楞呆看着他們鬥法的秀氣青年懷裡,心知自己不是他對手的霍雨集怒瞪了謝裴绶一眼,尾巴一甩沖破大門逃之夭夭了。
謝裴绶見此追出門外,站在院中擡頭望了一眼霍雨集逃跑的方向,而被撞的稀巴爛的門外頭,還躺倒着好幾個人。
雖然霍雨集身上罩有障眼法,但障眼法終究不是隐身決,歸根結底隻是讓看到他們的人大腦自動處理替換掉那些不符合自身常識的信息而已。
若是謝裴绶等人的動作舉止快于普通人的大腦處理速度,或者三觀沖擊過于劇烈,亦或是被人一語道破真實的話,障眼法的效果就會瞬間失效。
這時候,一切真實都将暴露于人前。
就像是現在,賈家守在賈珀玉門前的相當一部分人就因為近距離猛然親眼見着霍雨集拖着條大白尾巴撞門飛出而導緻暈厥。
謝裴绶掃視一圈這一片狼藉,沒有選擇乘勝追擊,正打算退回屋裡守株待兔,畢竟,隻要霍雨集想帶走小妖精,那就必然會再來。
可未料到,謝裴绶剛一轉身就聽聞屋裡頭響起了破窗聲,便迅速掠到屋裡頭,就正好見着一道白影消失在破碎的窗口,再一看這屋中,哪還有小妖精的影子。
于是謝裴绶便也唰的一聲也從窗口追了出去,緊緊咬在了抱着襁褓的霍雨集尾巴後頭……
路邊枯樹上上下興奮跳躍着幾隻此方罕見的灰藍山雀,叽叽喳喳的看着他們仿佛像是在看戲。
而此時,賈家賈珀玉的屋子裡,秀氣青年顫顫巍巍的低頭自昏迷的賈珀玉被子裡掏出适才被他藏在裡頭的小妖精。
此時小妖精已經沒有在哭了,他正眨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抱着自己的人看,且他柔弱無骨的白色蛇尾還緩緩纏繞上了秀氣青年的手臂,這冰冰涼涼又順滑粘膩的觸感頓時就加快了秀氣青年的心跳速度。
他看着小妖精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了,但顯然此時并不是吸崽的時候,于是,秀氣青年僅是捏了兩下小妖精的臉頰,便伸手将挂在脖子上、掩蓋在衣襟下的一個小小香囊掏了出來。
而後他的掌心冒出了一把銀白色的火将其瞬間焚燒成灰燼。
就有一股濃烈的逐魂香味道自火中噴薄而出,然又在下一息轉瞬消弭殆盡,在這個過程中,秀氣青年一直屏住呼吸,沒讓自己聞到一絲一毫這過于濃郁的清新氣味。
三息過後,這屋裡最後一絲逐魂香的氣味都消失了,秀氣青年蹲坐在地上的雙腿慢慢變軟拉伸成了一條泛着寒光的銀白蛇尾。
其抱着剛出世的小妖精認真的對床上昏過去的賈珀玉說:“珀玉,以後我會經常帶着兒子回來看你的。”
随後尾巴一甩,飛出屋門,準備以時速兩公裡的速度逃離出鎮。
務必讓任何人都追不上他。
然而下一息,自屋中射出的秀氣青年卻是突感尾巴劇痛,慘叫一聲便自空中猛然砸在了地上,痛的整個身子都彎成了蝦狀。
秀氣青年馬上察覺到自己的尾巴好似是被一張大口給狠狠咬中了,他适才還下意識的将蛇尾纏到了對方的脖子。
然而秀氣青年卻發現,自己的攻擊根本就沒被對方放在心上,隻因對方并沒有對纏在自己脖子上的蛇尾有任何反應,且對方的呼吸竟然還是那麼平緩規律,好似這一切對它來說都是那麼的輕松簡單。
面朝地的秀氣青年看不到身後咬着他尾巴的東西是什麼,恐懼和腦補讓他渾身都僵硬起來,逐漸無法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這讓他仿佛好像隻是一條詐屍的死蛇。
他隻能本能的緊緊抱住懷裡的小妖精,漿糊一樣的腦袋鑲在脖子上都變成了個擺設。
等秀氣青年回過神來,腦袋漸漸可以運轉了,才恍然發現身後那個制住他的家夥,除了一直在用濕熱的舌頭貼着他鱗片上蠕來蠕去,使他感到毛骨悚然、寒毛聳立之外就沒有一點其他的動靜了。
而這一點緩沖,終于讓秀氣青年鼓起了一點勇氣将自己埋在地上的頭拔了出來,緩緩看向身後。
他先是看到了一條黑色長尾,随後是馬蹄、長腰、短脖子、大腦袋,長耳朵,一張咬着白色尾巴的長嘴,還有一隻黑黝黝、圓溜溜的大眼珠子。
這竟然是一隻大!騾!子!
秀氣青年登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