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人回來後,他去了一趟醫院。
但對方始終冷着臉,隻說了兩句,便不願再搭理他。
明明還是那張漂亮的臉,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神變了。
沒以前那麼容易哄了。
晚飯的時候,宋昕就接到了顧銘的電話。
顧銘問他去K城想玩什麼,他好讓人提前打點。
宋昕用手機搜了搜,看了一條賽車的旅遊宣傳,“去看個比賽。”
“好,我讓孫助陪你。”
宋昕不想被跟着,但知道他拒絕沒用,就用鼻子發出悶悶的嗯聲。
他是淩晨的飛機,顧銘讓孫助在機場等他。
宋昕拖着行李箱走入機場,剛掃了一眼休息廳指示牌,身旁便圍上兩名黑衣男子。
“宋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肩膀已被人按住,行李被接手,像是早有預謀般,動作利落,不留任何反抗餘地。
他沉着臉沒說話,順勢而行,進了一間偏僻的貴賓室。
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側臉清俊硬朗,眉骨深沉,氣場淩厲,乍一看與溫宸有些相似。
但更冷,也更硬。
“宋昕?”男人站起身,走近。
“我是溫宸的哥哥,溫知書。”
宋昕目光在他身上緩緩掃過。
對方看起來三十出頭,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整個人帶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審視與壓迫。
——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掌權者。
溫知書也在打量他。
他本來沒打算親自來,一句“機場攔人”交代下去就夠了,可弟弟最近的種種反常,讓他難得升起了點好奇心。
不過見到宋昕本人後,溫知書略微失望。
“看起來……不過如此。”他說。
像在點評一件不太合格的商品。
宋昕聽懂了,也懶得掩飾冷笑。
溫知書繼續:“你膽子挺大的,我弟進去到現在,你連看都沒去看一眼。”
“房子賣了,錢拿了,還訂了機票準備跑路。”
“宋先生,我弟弟喜歡你,那是他瞎了眼。我不是。”
“我不會縱容一個白眼狼,繼續踩在我們溫家頭上。”
宋昕站着,目光冷淡:“你想怎麼樣?”
既然做了,他就不怕溫家的雷霆怒火。
“好好在A市待着,等我弟出來。”
溫知書當然不會對他怎麼樣,收拾人這種事情,應該正主來做。
他隻負責看着人。
“飛機快起飛了。”宋昕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鐘表,“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溫知書定定地看了他兩眼,随後笑了:“别裝傻。”
“我弟疼你、寵你、護你,我不會。”
“你要是真想走,那就——給我爬出A市。”
他說着,視線緩緩落到宋昕的腿上。
一旁的兩個黑衣保镖心領神會,默契地擡起手,兩根粗長的棒球棍在燈光下泛着沉冷的光,輕輕在掌心敲了敲。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
宋昕瘦削的身影在燈光下仿佛要被壓碎,他安靜地望着溫知書,眼底卻沒有一絲驚懼。
“你應該知道,顧銘派人跟着我。”
溫知書笑了,那笑容裡滿是諷刺與不屑:“你招惹人的本事,确實挺麻煩。”
“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伸手理了理袖口,露出手腕上的寶玑5317R。
在他眼裡,宋昕不過是一個靠臉上位、靠男人續命的花瓶,一個沒有背景、沒人撐腰的乖寵。他動不了顧銘,但動顧銘的前夫?一個被“送出去”的漂亮玩物,說出車禍、意外、失蹤——哪個不能成真?
宋昕手指緊攥。
他知道自己弱,知道自己沒有根,知道這個世界一旦脫離了保護傘,就足以将他生吞活剝。
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保镖越過陰影逼來。
溫知書看着他沒出聲,以為他被吓住了,像往常那些低頭認命的小角色一樣,終于學會“識相”。
他嗤笑了一聲,正準備擡腳離開。
可下一秒——
“舉報他的人,是我。”
“材料,也是我交的。”
溫知書的腳步一頓,肩胛骨下意識一緊。
他緩緩轉身,對上宋昕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心頭莫名一窒。
這人明明骨架纖細、膚白唇淡,怎麼看都像個養在金絲籠裡的漂亮擺件,可那一刻,卻有種異樣的駭人。
像是一隻被逼進絕境的動物,連眼淚都幹涸,隻剩下鋒利的獠牙。
宋昕站得筆直。
“溫先生,你還敢讓我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