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主任放棄和林懷竹争論,把矛頭又對準盛明光。
他又看向盛明光,然而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下一秒林懷竹又噌地一下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您是不是很想聽到盛明光說‘我沒有’之類的詞?”林懷竹強硬地阻隔了廖主任和盛明光之間的視線,“他就是有學習的天賦又怎麼了?倒是老師您,潑髒水這麼熟練,平時這事兒沒少幹吧?也許老師才是在潑髒水這件事上‘天賦異禀’。”
廖主任覺得自己的血壓在不斷升高,“哎,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林懷竹,你現在給我出去!這是我和盛明光之間的事!你管不着!”
盛明光在林懷竹身後淡淡開口:“老師,準确地說,這是您跟一中所有同學之間的事。您剛才不是說,匿名舉報的同學說的是‘有人作弊’,而非指名道姓說是我作弊,那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現在全校同學都有作弊的嫌疑?”
廖主任:“……”
林懷竹跟着乘勝追擊:“既然這樣,那您直接把B卷給我,我現在就給所有同學發,讓所有同學都重做一遍!”
廖主任:“……”
廖主任覺得自己心髒病都要被氣出來了。
“滾!給我滾出去!”廖主任撫摸着自己的胸口,肥胖的手腕上戴着的腕表折射出的光一閃一閃的,“滾!——”
廖主任隻覺得他今天要被氣死在辦公室。
*
“自證是無窮無盡的,笨蛋才自證。”
回去的路上,林懷竹還義憤填膺,仿佛剛才廖主任懷疑的不是他旁邊的盛明光,而是他自己。
盛明光和他并肩走着,在一旁倒一直很安靜,眼睛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去的時候,已經放學了。
教室裡很空,大家都高高興興地去過國慶了,隻剩下幾個同學假期要留校,還在教室裡學習。
林懷竹率先進教室,卻被盛明光拉住了手腕。
盛明光的手很大,而林懷竹骨架偏小,盛明光一隻手可以直接包裹住他的腕骨。
炙熱的觸感和林懷竹本身就偏低的體溫碰撞,讓林懷竹瑟縮了一下。
他被盛明光拉着帶到走廊角落,不明狀況。
“怎麼了?”
盛明光沒有回答林懷竹,反而把他逼至角落,高大的身軀沉沉覆蓋着他,投射下一片陰影。
盛明光難得情緒起伏這麼大。
剛才在辦公室被廖主任扣作弊的鍋時反應都沒這麼大的。
林懷竹聽到盛明光問他:“你剛才說,‘我們’不自證。‘我們’,是說的我和你嗎?”
林懷竹對這個理所當然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眨了眨眼,道:“對。”
那不然呢?
嫉妒和貪婪的情緒在内心蔓延,像是燎火的草原。
“廖主任說,其他人他也會查。”
盛明光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沙啞和凝澀。
“如果當時在場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也會站出來,說‘我們不自證’嗎?”
這是什麼問題?
林懷竹不解地擡眸,卻對上了盛明光的眼睛。盛明光的目光沉沉的,裡面混雜着很多林懷竹看不懂的情緒,幽深而不見底。
突然一瞬間,林懷竹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你對其他人也這麼好,對嗎?”
盛明光聽見自己沒有任何立場的質問。
“如果今天被冤枉的是其他人,你也會站出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