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媽,您别說了。”方衍放下筷子,眉目平緩不張揚,卻凸顯冷漠。
“小衍,當年你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阮春華沒忍住。來之前她的确受了方遠山所托,想通過她讓方衍心頭的那塊陳冰消融一點。
可她沒想到,方衍構造起來的心牆太過堅硬,隻觸及到邊角,即刻便被回彈回去。
阮春華這次回來就呆兩天,她知道這事急不得。然而,天意難違。
她還在繼續遊說,方衍的臉越來越沉。
“媽,别說了…”溫阮出聲制止她。
個中原因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她是當年那件事的知情人,也是殃及的受害者。
“幹媽。”
方衍重重地吐出兩個字,倚上椅背。情緒瀕臨爆發的邊緣,他低着頭不忍心将渾身豎起的刺朝向親人。
阮春華即時住了嘴,那兩個字的分量和話外之意她明白。常年混迹商場的女中英傑并不是全然不會看人臉色,她适時的笑了下,“sorry,我去個洗手間。”
溫阮見她離席,一顆心才落下來。方衍面前還擺着剛才燙到她舌頭的那碗湯,現在應該已經是溫熱了吧。
“你還喝嗎?”
方衍不動。
“那我拿走了啊。”
溫阮重新将面前的空碗,換了原先自己的那碗湯。一勺下肚,溫度比她想象的還要涼。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他的聲音似用砂紙打磨了一般,劃在人心上,留下一塊很大的印記。
溫阮放下碗,喝到一半喝不下了。
想說的?有啊。如果兩年前他這麼問過,他們不可能現在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連對話都超不過十句。
可如今,再說什麼都晚了。溫阮有這個自知之明,也經曆過這個前車之鑒。
“…沒有。”她如是說。
方衍深吸了口氣,感覺胸腔突然腫脹得厲害。他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再沒搭腔。
手機鈴聲毫無征兆的響起。
溫阮剛憋了一口氣,堵得嗓子眼發疼,急需找一個出口排解,“你好,哪位?”
“hello!是我,沈旌。”
她看眼手機上的未知号碼,“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沈旌的聲音裡帶着少年般的洋洋得意,“我找白露要的,聰明吧?”
他其實沒提,上次那張寫了她微信号碼的小票紙,在取餐的時候,已經被她的小夥伴抽走了。等他想再回去找的時候,店裡已經關了門。
溫阮難得松了語氣,“有事嗎?”
沈旌歡快的邀請她,“當然,明天不是回校嗎?一起吃個飯吧。”
她擺弄着那道已經涼透了的湯,光澤依舊,隻是再無從下口。
方衍眸色平靜,并不想偷聽。可她嘴角微陷的梨渦實在太礙眼了,他輕輕撇過臉去,面露不屑。
末了,卻将她的回答聽了個清楚。
“好啊,那明天下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