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緣,那就果斷些,隻怕汐歌難以做到啊。。。’付沿視線投向身側。
“布包留好,需要幫忙時将珠子投進河流裡,無論何地我都能感知到。”汐歌指尖攥緊甲緣深深扣入掌心,藍色眼睛直勾勾凝視着她。
天空之所以蔚藍,是因為陽光将天空漂洗得幹淨。
“無論何時我都将趕到你身邊!”蔚藍渴望着太陽。
黑霧彌漫開來。。。
太陽隻有一個。
隻能是他楚霜漣的。
魔氣的壓迫沒讓汐歌向後倒退半步,反而更加堅定,堅定得下一息即将折斷。
她也感覺到什麼了,頂着身旁的眼鋒走向汐歌,看到那片熟悉的蔚藍後,一時間又不知說些什麼。她一直以為汐歌是因為上條命的相處而對她熟稔,自以為是的理所當然。
“你的信物我會好好收着,金石之交,我無同等珍寶回贈。”她從袖口拿出一枚石頭,放進汐歌手心,“你肯定不會嫌棄的。”
這顆石頭是為浔奕準備,但至今沒有遇見,不知是該感到慶幸還是遺憾。
金石之交啊。。。
掌心的溫度消失後,汐歌定眼盯住她的臉龐,似要将她裝入眼眶。嘴唇抿了抿,最終轉身躍入洛水。
付沿向她颔首示意後也跟着跳入洛水。
這次沒有交觞水那曲離别之歌相贈了。。。
“沒有第二次了。”
楚霜漣涼涼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她不予辯駁,事情進行順利的話,應該不會有第二面了。。。
兩人出發前往誇父山,不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下。
“明明是晴天,霧怎麼這麼大?”她納悶地問楚霜漣。
???
楚霜漣呢?剛剛不還拉着她的手嗎?
“楚霜漣?!”她朝四周大喊。
山腳的不是霧,而是幻境。楚霜漣第一眼就發現了,但他還是毅然踏進,事先特意松開她,原因無他,這個幻境是特意為楚霜漣而設的。
“說吧。”
紅衣在白霧包裹下,如同宣紙上的一抹朱砂,白霧上空衣繡鶴紋的男人遠遠看着。
“撇開玖濘,你就不怕我殺了她?”渡伽垂眼看着下方,語氣欠欠。
“你試試?”楚霜漣聲音淡得如水,不耐地拉扯衣袖,“看看誰先死。”
“聽前半句我還以為你知道玖濘的身份呢。。!”
一滴濃墨直刺向上方,渡伽躲避不及,衣襟上的白鶴瞬間鮮活。
渡伽擡手撫摸臉頰上的傷口,陰陽怪氣譏諷道:“玖濘前幾次也是死在這利刃之下嗎?”
魔紋霎時爬滿眼球,楚霜漣想過自己的失憶可能與她的死亡有關,但完全沒想過她是死在自己手上!
“不相信?”渡伽不理會對面震驚的表情,繼續火上澆油,“穀山爽水、瞻諸山少水、無上殿、瞻諸山山髓。”
一個個地名如道道光錐穿透楚霜漣心口,蔓延至全身的刺痛仿佛刀刃将肢體生生攪碎,然而對方的淩遲還未停止。
“你或許知道玖濘被你殺了無數次為何仍然與你相遇,但。。。僅僅是因為你能感知她的位置嗎?”楚霜漣失控的模樣無疑取悅到了渡伽,“因為她喜歡你?呵呵~你不會真這麼想吧~真有人這麼喜歡自虐?被人虐殺無數次,還腆着臉和對方談情誰愛?”
渡伽獰笑出聲,操縱魔尊的情緒讓他飛揚跋扈,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張狂,睥睨着眼下魔化的楚霜漣:
“玖濘的目的對你而言不難猜,你胸口的變化自己最清楚。”
是的,楚霜漣就是因為這個鈎子,主動踏進幻境的。關于玖濘,楚霜漣有太多疑問,但他知道玖濘不會告訴他。
臉上被詭谲的魔紋割裂,楚霜漣緩緩擡頭,一字一頓:“說、清、楚。”
乖戾的面容半隐于黑霧之中,僅露出一雙妖異的赤瞳,瞳孔作為盤踞半張臉的魔紋起點,似要将人拉入深淵。唯一空白的額間,彼岸花早已蔓延至太陽穴,長發如活物般在黑霧中狂舞。
原本布滿白霧的空間,不知何時被黑色的魔氣占據,四周恍若水墨丹青,濃重的墨色貪婪侵蝕着被逼到角落的留白。
饒是渡伽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看到眼前楚霜漣的模樣不禁發自内心地顫栗。
躁動的魔氣像是随時将脫離掌控的兇獸,渡伽失去從容:“心髒,玖濘的目的是補全你的心髒。”
渡伽還有話沒交代完,但此刻生出悔意,後悔自己不該刺激楚霜漣,當下這種狀态的楚霜漣若是知道玖濘随時可能消失,且不再重生。。。
!!!
有人在外面破壞幻境。
渡伽腦袋裡天人交戰,咬咬牙将大人交代的話全盤托出:“玖濘重生次數是有限的,被你殺掉六條命後,現在隻剩最後兩條命。死完九條命後,玖濘将消失在這個世界,永不重現。。。”
一片綠意沖碎黑白之境,幻境從外被打破。
“楚霜漣别害怕!我來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