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時?”
“2000年4月4号早上4點06分。”
拂青夾菜的手頓了一下,略驚道:“哇哦,好一個要死不活的命格。”
顧冕驟然回神,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連忙後退數步,警惕道:“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
“沒什麼。”拂青嘎吱嘎吱咬着骨頭說,“問問你的名字,順便刨刨你的底而已。”
“你……”顧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拂青面無表情咽下嚼碎的骨頭,不再裝優雅,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一菜一湯後拍拍手介紹道:“我名喚拂青,生于深海人魚一族,七千萬年前承天命成為海境第三代境主,穩東方靈能運轉平衡,乃貨真價實的天命之人。”
顧冕眨巴眨巴眼,顯然沒聽懂,但還是配合地“哇”了一聲:“好厲害哇。”
拂青學着他的語氣說:“好敷衍哇。”
顧冕無奈攤手。破罐子破摔道:“因為我聽不懂哇。”
“……你赢了哇。”
顧冕滿懷期待問:“那我能走了嗎?”
拂青笑着搖頭:“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看上你啦。”
……
一片寂靜。
忽然,顧冕餘光瞥見牆上貼着的“囍”字亮了一下。
緊接着窗外傳來一陣急刹車的聲音,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拂青就已經搖搖晃晃走過來“挂”到了他身上。
即便隔着好幾層衣料,顧冕依舊感到了一陣寒意:“我靠好冷…你挂我身上幹嘛?!”
拂青沒解釋,隻催促道:“快點跑啦,再不跑我倆就得同棺而葬了。”
他語氣輕飄飄的,顧冕聽完卻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他不再多問,背起拂青就往外跑,眨眼間便跑到了樓梯口。
望着底下一片狼藉的客廳,拂青也不由一愣。就是這一愣的功夫,顧冕直接背着他沖下樓梯來到了大門前。
與此同時大門打開,寒風夾雜着雪花沖入屋中,撲了兩人一臉的寒氣。
拂青抹了把臉,後知後覺驚道:“小冕你怎麼能從大門跑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因為我隻知道這一個門啊。”顧冕滿臉無奈,“還有你能不能别像我那一天發瘋八百回的前老闆一樣叫我?實不相瞞我離職五年了,聽到‘小冕’這兩個字還是會有應激反應,那簡直……”
話說一半,顧冕倏然沒了聲。
他那一天發癫八百回的前老闆此時此刻正站在門口,一手撐傘一手插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
雖然已經離職五年了,但當顧冕對上那雙眼睛時,還是會忍不住犯怵。
曾經挨罵的經驗告訴他,他前老闆現在非常不爽,随時都有可能炸。
顧冕想給拂青打個預防針,扭頭卻見對方已經從他背上下來了,此刻正一手扶着他的肩,用同樣的眼神盯着門口的男人。
寒風呼嘯,男人收傘緩步走進屋内,在距離兩人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好半天才開口道:“拂青……”
拂青沖謝望峥微微笑了笑。
謝望峥不由自主握緊傘柄,仍是一臉不敢置信:“你…你活了?你真的活了?”
“是呀,我活了。”拂青逐漸斂去笑意,“所以五年前的賬,我們該算算了。”
說罷,拂青伸手掰過目瞪口呆的顧冕,貼上了他的額頭。
顧冕隻覺得額間一涼,就見剛才扶着他肩膀都站得勉勉強強的拂青瞬間如利箭般竄出,抓過門口那人的衣領就是一拳!
一聲巨響後,本就一片狼藉的客廳徹底成了一堆廢墟。
這一拳下來,不止顧冕,就連拂青自己都有些驚訝。
這小子雖然命爛,但天賦居然意外得驚人,如果引他走上那條路,也許過個幾百年就能接替他的位置了……
漫長的工作忽然有望到頭,拂青頓時愉悅了起來。他不再繼續糾纏,而是揮手召來一柄長弓,拉動弓弦,一支冰箭憑空而現。
拂青将箭頭對準了廢墟中的謝望峥,平靜道:“謝望峥,五年前你負我殺我,如今我還你一箭,來抵當年的穿心殺身之仇,我們之間…便算兩清了。”
一言畢,箭離弦。
一箭穿心,恩仇皆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