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青久等顧冕不到，索性直接拍出一個海浪把顧冕卷了下來。

顧冕水性一般，在遊泳池裡還能有模有樣撲騰兩下，到了海裡就隻有被虐的份。可真正入海後，他竟沒有絲毫被水流沖擊虐待的感覺，甚至能正常呼吸。因為入了水，所以也感受不到岸上的風雪肆虐，總體居然比在岸上還要舒服。

“在上面墨迹什麼呢？”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跟你示意半天也不見你下來。”

顧冕适應着水裡的感覺緩緩回頭，目光率先被那條修長華麗、鱗片泛光的藍色魚尾吸引——

說藍色其實不太嚴謹，那魚尾并非單獨一種藍色，而是由上至下的漸變藍，到最末端的部分已近乎白色，仿佛是染着染着顔料不夠了。

魚尾在水中一擺一擺，顧冕的目光便跟着它來回轉動，還神不知鬼不覺地伸出了手……

涼涼的，滑滑的。

還很軟。

“爪子幹嘛呢？”拂青拍掉魚尾巴上那隻不安分的手，“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本體嗎？喏，這就是了。”

拂青繞着顧冕遊了兩圈，人魚形态下他的頭發也比人身要長上好一截，大概能到腳踝的位置，在水中遊動時尤為引人注目。

顧冕愣愣看着，心說什麼造型扭曲的海洋生物、比人大的蟲、能一腳踩死n個人的恐龍，尼瑪都是刻闆印象，這幾千萬年前的生物可太美了……

“對不起！”顧冕突然鞠躬道歉，“我之前誤會你了！”

“嗯，沒關系，能理解。”拂青淡淡道，“人魚一族肩負守護海境入口的重任，基本不與外界溝通，隻有極少數年幼的人魚會因貪玩在海境開境時跑出去玩兩天，被人看到的概率幾乎為零，也就不會有人相信人魚的存在。先前我說我是人魚，你一定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那倒也不是。”顧冕讪讪道，“我當時隻是在想，人魚有腿了怎麼還能說話？這一定是條假人魚。”

“……”

早知道當初就弄死那個姓安的了。

陸地上關于人魚的傳說故事其實跟真實情況大不相同，人魚壽命很長，天生通靈，是世上為數不多可以全族修煉靈能的。

傳說天神格外喜愛人魚，在創立海境時有意選擇了人魚族的領地。雙方達成約定，天神為人魚族開辟單獨的領地保他們萬世無憂，海境創立後人魚可随時随地借用海境的力量來提升實力。作為回報，人魚族要世世代代守護海境入口，防止外人來犯。

因為這一層特殊的關系，海境三代境主兩代都出自人魚族，拂青既是境主也是族長，不過他這個族長做的很劃水，基本等同于吉祥物，族裡的事都由三位祭司做主。

“他們不喜歡我去陸地，更反對我去給地府打白工，五年前出了那麼大的事，他們肯定少不了唠叨，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拂青拉着顧冕的手一邊往深海遊一邊給他打預防針，顧冕不解道：“可你不是海境境主嗎，身份地位應該都在他們之上才對，幹嘛要聽他們的？”

拂青無奈道：“因為這次我不占理呀。”

如果是以前，那拂青當然能理直氣壯地怼回去并把那幾個不服的老頭打入海境給他們精心安排一場幻境——但那是在他占理的情況下，現在他不占理，耍無賴沒底氣。

顧冕大概猜到了其中緣由：“是因為那個姓謝的？”

“嗯…差不多，五年前那麼一鬧，他們肯定不願意我再帶陸地上的生物，尤其是人回去。這件事我畢竟錯過一次，可能他們對你……”

“懂了，就是入宗門後長輩的刁難呗。”顧冕拍拍胸脯保證道，“哥你放心，這種事我最擅長了，保證讓那幾位長輩無話可說。”

拂青雖然不知道顧冕哪來的自信，但他能自己搞定最好。

畢竟那三位實在是……令人頭疼。

這個話題結束後，顧冕發現周圍已經變得一片漆黑，隻有拂青的魚尾泛着淡淡的藍光。顧冕不由抓緊拂青的手，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看周圍的環境。

人魚的體溫比正常人要低上幾度，可在顧冕長時間的緊握下，拂青那隻被握的手始終維持在正常人的體溫。

拂青見狀加快了前行速度，不多時便帶顧冕來到了一處海底洞穴。

洞穴七拐八繞，顧冕不知被拉着轉了多少個圈，終于聽拂青道：“到了。”

顧冕緩緩睜眼，發現周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了一團團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