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拂青随洋流漂到淺海,挑了塊風水寶地一邊曬太陽一邊跟當地住民唠嗑,聽它們抱怨岸上那群兩腳獸的素質越來越低、淺海環境越來越差、大人你能不能出手教訓一下他們等等。
拂青惬意地翻了個身,寬慰它們說:“生态平衡自有天定,惡人自有天收,一切随緣。”
話音剛落,一張漁網就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他身上。
“嗯?”
拂青尚未來得及反應,漁網便猛地一收,混亂中拂青被翻了個面臉朝地不說,上面收網的人還不知怎麼的突然洩力,讓拂青結結實實臉着地來了一下。
被撞了臉的拂青頓時将“生态平衡自有天定,惡人自有天收,一切随緣”抛諸腦後,撕爛漁網沖上海面罵道:“你們兩腳獸能不能有點素質!吃别人的喝别人的還三天兩頭往别人家裡丢垃圾!要遭天譴的信不……”
罵着罵着,拂青便沒了聲。
海面上停着一隻釣魚艇,艇上隻有兩個年紀不大的男生,那個下漁網的男生更是離他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對方穿着常見的花襯衫配白色短褲,還戴了頂草帽遮陽,明明是海邊遊玩的人最常見的打扮,卻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兩腳……這人還挺好看。
那人同樣被他的容貌和白發吸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收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這裡有人在拍片…沒傷到你吧?要不先上來?”
說着那人朝他伸出手,拂青卻忽然想到什麼,說了句“稍等”後返回海中。
他轉身下潛時,魚尾不經意露出了海面一截,雖然眨眼功夫便沒入水中,但還是讓船上的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對方盯着海面出神,心想剛剛那是……魚尾嗎?
應該隻是什麼人魚服裝之類的吧……
嗯,一定是這樣的。
他剛說服好自己,拂青便撈着被他撕碎的另一半漁網重新浮出海面,并用魚尾發力跳上釣魚艇。
半空中,那修長華麗的魚尾毫無保留展現在兩人面前,但在落地的瞬間,那條藍色的魚尾就被白藍相間的寬袍取代。
“喏,你的漁網。”拂青笑着遞上漁網,那人卻不知為何往後退了一步,徑直跌進海裡。
“欸??喂!”拂青探頭朝水下喊道,“你這人好沒禮貌,邀請人家上來說話又自己跳下去,到底要怎樣啊?欸你來評評理,他這樣是不是很過分?”
船上還有個十幾歲大的少年,雖說五官還未張開,但不難看出也是個帥哥胚子。拂青對顔值高的人一向很友好,因此當對方在自己面前緩緩滑跪時,拂青第一次對自我産生了懷疑。
是他……太兇了嗎?
五分鐘後,釣魚艇調轉方向駛回岸邊。
“噢——所以你是為了哄你這不願意上學的弟弟,偷偷帶着他出海散心啊。”拂青坐在甲闆上修補着漁網道,“你真是個好哥哥。”
“那是,我哥對我可是天下第一好。”少年自豪道,“剛才是我纏着我哥要撒網捕魚的,沒想到……不好意思啊,沒想到這片海域裡有……呃…那個你…您怎麼稱呼?”
“拂青。”拂青擡頭笑道,“你們呢?”
“我叫謝墨言,叫我小言就好。那個,我哥,叫謝望峥。”
“謝望峥……好名字,很符合你的氣質。”拂青望着駕駛室裡那道身影笑着說。
駕駛室裡的謝望峥呼吸一滞,心跳不禁加快了幾分。
謝墨言向來對誇他哥的人有一層濾鏡,即便對方不是人。
聊着聊着,話題便逐漸偏離正常人邏輯:“欸,你是童話故事裡說的美人魚嗎?怎麼……跟故事裡說的不太一樣?”
“你們兩個還跟海底小魚們抱怨的不一樣呢,少聽點傳言吧。”拂青把最後一處漁網補齊,“好了,補好啦!”
“欸??”謝墨言揉了揉眼,“你手上什麼工具都沒拿,怎麼補的?”
“不是都說美人魚有魔力嗎?那我就是用了魔力呗。”
“可你剛才不是說……”
“傳言也不全是假的嘛。”拂青微微一笑,“偶爾還是要信一兩句的。”
聊笑的功夫,釣魚艇已經靠了岸。
謝望峥走出駕駛室看了眼時間,扭頭對謝墨言道:“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今天我背着爸帶你偷溜出來散心,明天你可就要老老實實回學校上學了。”
一聽上學,謝墨言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哦……”
“上學不好嗎?”拂青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麼不願意去?”